拉姆怔了怔,他不怎么擅长思考的大脑动了动,端详着精灵风格的羽毛饰品,凭借直觉回答:“我想,这应该是属于先生的亲人吧。”

    “哦?”血族微妙地挑眉,“你的意思是,我身为黑暗的代行者,拥有一只尖耳朵亲人?”

    精灵和血族,分数光明和黑暗阵营,几乎老死不相往来。这是人尽皆知的事。

    拉姆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你为什么会这么想?”巴德饶有兴趣,“你们人类,不是很喜欢把一切美好的东西,都和爱情挂钩吗?”好像爱情,是多么了不起的存在似的。

    花朵,月光,诗歌,晚霞……总之凡是美丽的,就可以是爱情的。人们不遗余力地歌颂着爱,就像哲学家在虚构理想国,仿佛它亘古存在,永恒不灭。

    “我也不知道。”拉姆有些不好意思,“可能是您看这饰品的眼神,和看紫罗兰是一样的吧。”带着遥远的怀念和追忆,以及血族自己都没注意到的感伤和憧憬。

    那并不是什么对白月光的爱恋,反而更像是对长辈的、深沉的爱意。

    “是吗?我的眼神……”巴德下意识看向了镜子,继承自黑暗的血脉,完全盖过了来自精灵的那一半,以至于从来没有人发现,他和精灵有什么关系。镜子里阴郁又苍白的男性,红瞳沉寂,与平常没有什么两样。

    血族转过头来,第一次正视他的储备粮。弱小的人类乖巧地垂着手,手指上有几个新鲜的划痕和针孔。

    一个不称职的小裁缝。血族挑剔地评价道,向储备粮招了招手。

    傻乎乎的少年歪了歪头,不理解他的意思。

    “伸手!”巴德不耐烦地催促。

    “哦哦。”拉姆懵懂地伸出双手。

    “我不会什么治疗的魔法,所以……”血族抿着唇,似乎有点难以启齿,声音越来越小。他别扭地低着头,张开毫无血色的唇瓣,微微卷曲的黑发垂落在耳侧,逆着光看不清神色。

    高傲的血族含住了少年受伤的手指,后者受惊地瑟缩着,吓呆了似的一动不动。

    巴德整个身体都是凉的,口腔的温度也偏低,凉丝丝的,像是雪花融化在了指尖,湿漉漉地沁湿了皮肤。被笨拙的手工弄伤的手指,得到了很好的安抚,火辣辣的痛意逐渐散去,甚至在滑过血族舌尖时,绽放出一缕悄无声息的酥麻甜意。

    像一颗在雪地里捡到的糖纸,花花绿绿的,还撒着细碎的金粉,路灯、月光或者雪,只要有一点光亮,就能对着光,痴痴地欣赏很久。

    糖纸上残留的甜意,足够一无所有的少年,过完整个冬天。

    “谢谢先生。”少年毫无阴霾地笑开,血族这才发现,对方居然有浅浅的酒窝,甜甜的好像奶油蛋糕。

    原来鸢紫色的眼睛,含着笑意,是这么漂亮的吗?他以前从来都不知道,毕竟记忆里的那个精灵,她从来都不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