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

    “文姑娘,我托典史找了,县里的卷宗翻了一个遍,也没找到你大伯的消息,”李青站在衙门口,向文晚晚说道。

    文晚晚一阵失望,勉强笑了下,道:“多谢李大哥了。”

    “唉,谢什么,也没帮上忙。”李青看出她的失望,也有点过意不去,忙道,“要么我再帮你问问街坊邻居,没准儿有人知道。”

    没有人知道。她问过,郭张氏也帮着问过,只有零星几个人记得大伯的名字,至于大伯的去向,却是谁也不知道。文晚晚心里沉甸甸的,却又带着几分期冀,问道:“李大哥,我上次跟你说的,这八年里选召宫女的记录,有没有姓文的人家?”

    同行的美人告诉她,她是八年前进的宫,只要找到当年选召宫女的记录,也许就能弄明白为什么她的名字变成了堂姐。

    “八年前那次的记录没了,”李青挠挠头,也有点疑惑,“典史说是被上头调走了,就连户籍簿上,姓文的人家也极少,听他说的样子,应该是缺了许多页。”

    文晚晚心中蓦地一动。

    这听起来,并不像是巧合。为什么跟她有关的东西,不是丢失,就是被调走了呢?

    她身上,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这秘密,会不会就是南舟一直盯着她的原因?

    “妹子,”郭张氏见她怔怔的,怕她是太过伤心,连忙摇了摇她的胳膊,“这事不着急,有李捕头帮你,还怕查不出来吗?就算查不出来,有李捕头在,就有人替你撑腰,你怕什么?别难受了,啊?”

    倒不是怕,而是,她该走了。文晚晚看看郭张氏,握住了她的手:“好嫂子,我没难受。”

    要是能查出来,她得去找大伯,查不出来,她得逃走。无论如何都得离开,这些亲亲热热相处了这么多天的人,以后只怕,就不一定能见面了。

    郭张氏只以为她是为了没找到人伤心,连忙打岔:“妹子,屏风不是绣好了吗?快给李捕头看看!”

    她不由分说从文晚晚挎着的包袱里取出屏风,高高举起来给李青看:“李捕头你看,我妹子这手艺,这花色,没话说吧?”

    李青连忙接过来一看,两尺见方的白色丝绢底子上,双面绣着美人拜月,又有一枝仿佛披着月色的姚黄牡丹,既富丽,又不落于俗艳,的确是没话说,李青由不得连连夸赞道:“好手艺!夫人肯定喜欢!”

    “李捕头送寿礼的时候,千万别忘了在夫人面前提提我这妹妹呀!”郭张氏笑道,“只要夫人夸一句,咱妹妹以后在淮浦,那就真的站住脚了!”

    文晚晚觉得鼻头有点酸。听郭张氏这话,倒像是还有十年八年,千年万年的日子可以期待似的,可事实上,她却要瞒着他们,悄悄地走了。

    “那是自然!”李青看着文晚晚,哈哈一笑,“你放心,都包在我身上,我一定好好说,保准让夫人也夸赞你几句!”

    他说着话,解下腰间的钱袋,拿出一小块银子递过来,道:“文姑娘,这是剩下的工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