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晟闲闲地朝椅子上一坐:“银子给足了,就没有家长。”

    这哪能行?叶雨潇倏地回头瞪他。

    潇潇,这里是熙朝,不要硬搬你的那一套。欧阳晟把玩着大拇指上的一枚玉扳指,转了几下,抬起眼来:“怎么,手术有危险?”

    呃……没危险。如果病情不严重,顶多算个门诊手术,连麻醉药都不用上。叶雨潇摇了摇头。

    既然没危险,还有什么好犹豫的。难道非得把他们的父母弄来,签个什么同意书?那东西是责任书,也是绊脚石,他得好好教教她,在熙朝治病救人,究竟该如何行事。

    欧阳晟想着,指了指孩子们:“先检查。”

    行吧。叶雨潇摸了摸排在第一个的小男孩的头,问他叫什么名字。

    到底是时常进岭南王府陪安哥儿玩的孩子,虽然腼腆,却不内向,很有礼貌地回答了她。和先前唱童谣一样,他的吐字发音依旧含混不清,但叶雨潇这次听明白了,他叫铁牛。

    “铁牛,真是个好名字,我一看你,就知道你很乖。”叶雨潇笑着拍拍他的头,“来,张开嘴,伸出舌头,让我看看,好不好?”

    铁牛毫不迟疑地照办,吐出了舌头。

    叶雨潇一边检查,一边对欧阳晟道:“你看,他的舌头看起来,比正常孩子的短,不能自如地朝前伸,而且舌头前伸时,舌尖是w形的,这都是因为舌系带,也就是通常所说的舌筋太短的缘故。”

    她一边说着,一边比划了一个w,好让欧阳晟能理解。

    她耐心地讲解完,又笑了起来:“我跟你讲这些做什么,该叫孔明月来听才对。”

    “叫她听做什么,难道侯爷我不够格当你的学生?”欧阳晟单手朝椅子扶手上轻轻一撑,起身来到了她身旁。

    不能叫孔明月么?叶雨潇揣测着他的意思,小声地问:“我这次给他们做手术,是得瞒着人,见不得光的,对不对?”

    “什么叫见得光,什么又叫见不得光?”欧阳晟刮了一下她的鼻梁,“虚虚实实,实实虚虚,不该说的不说,其他的随意。”

    话藏一半露一半。叶雨潇想起章诚轩对欧阳晟的评价,瞅着他看了一会儿:“我有点明白了,不就是装高深莫测吗?”

    欧阳晟乐了:“那也是一种本事。”

    叶雨潇白了他一眼,让他找鲁王府的丫鬟要来笔墨纸砚,负责记录几个孩子的病情。

    欧阳晟顺从地当起了实习生,但却有点不以为然:“不都是大舌头么,有什么好记录的。”

    “病情有轻有重,治疗手段就不一样。”叶雨潇并没有因为他是临时充数的帮手,就轻慢对待,解释得很详尽,“你看,铁牛的舌系带已经纤维化,必须得麻醉做手术。但那个最小的孩子小石头,病情较轻,只需要把舌系带薄膜的前部剪开,连麻醉都不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