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被小纂一巴掌呼得晕头转向,说话都不利索了:“姐,姐姐,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哪敢看不起你,我更不敢看不起颍川王府……”

    “既然不是这个意思,那就是请我跟他们一起进去了?”小纂说着,又踹了他一脚,“那你还不赶紧安排人带我们进去?”

    “这就安排,这就安排,姐姐息怒!”小厮挨了两下打,头也疼,腿也疼,捂着脑袋,一瘸一拐地叫人去了。

    张胡氏显然从来没有见过小纂这样风格的丫鬟,有点目瞪口呆,张翰墨更是惊诧地连看了她好几眼。

    小纂笑着跟他们解释:“对付这种狗眼看人低的东西,就不能客气。”

    说得有理,张胡氏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张翰墨看看小纂刚才打过人的手,眼神里竟流露出一丝佩服。

    那小厮大概是怕再挨打,很快就喊了个丫鬟出来,把他们领了进去。

    信阳候府里的景象,还不如他们的大门,一看就多年未曾修葺过了,墙角里甚至还有杂草。他们都落魄成这样了,却看不起张家母子,真是有意思。小纂默默地吐着槽,跟在他们后头,去了厅里。

    他们一进门,胡氏就用审视的目光,把张胡氏和张翰墨上上下下打量了个遍,当她发现张氏母子衣着寒酸,立马骂起了丫鬟:“光吃饭不长脑子的东西,什么人都朝府里领,一会儿打起秋风来,看我不从你们的月例银子里扣!”

    她竟直接说张胡氏和张翰墨是来打秋风的,母子俩顿觉尴尬,停在了原地。

    屋里的三两个丫鬟却是个个撇嘴,其中一个胆子大些的,更是嘀咕出了声:“扣就扣呗,反正我们已经小半年没发过月例银子了,就算扣又能怎么着?”

    小纂耳朵尖,听见了这话,噗嗤笑出了声:“夫人,你们自己家都已经揭不开锅了,还怕别人打秋风?”

    胡氏的脸登时涨得通红,怒瞪小纂,但她想想小纂的主人是叶雨潇,她惹不起,生生又把这口气给吞了回去。

    小纂看了看张胡氏和胡翰墨,不忍心让他们就这样尴尬地站着,便对胡氏道:“这两位是夫人的远房亲戚,看夫人这样子,应该是认得的。亲戚远道而来,夫人就是这样待客的?不怕传出去惹人笑话?您天天待在后宅,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就算被人笑话,你也听不见,但贵府的大少爷,现在可是天天在外行走,你就不怕给他丢了颜面?”

    这话听似平常,但其实是在“提醒”胡氏,叶承志这几年,一直在顾长平手下讨生活。她的儿子拿捏在叶雨潇表哥的手里,她这个做母亲的,怎么也得给叶雨潇几分面子。而张氏母子是叶雨潇派车送来的,她不好生招待,就是在打叶雨潇的脸,她自己掂量着办吧。

    果然,胡氏脸色一变,很快把所有的情绪都压了下去,硬生生地挤出了笑容来,招呼张胡氏和张翰墨坐下了,还让人给小纂也搬了个凳子来。

    看来她还不算太蠢,知道识相。小纂满意地坐下了。

    胡氏瞅了瞅小纂的脸色,带着满脸的假笑,“亲亲热热”地问张胡氏道:“姐姐,咱们得有十来年没有见面了吧?你们在柳州过得如何?怎么突然想起上京来了?”

    听她这口气,并不知道张家和谢家的事,张胡氏也就没提,只道是因为张翰墨要进京赶考,所以才来到了京城。

    进京赶考?张翰墨自从中举,又考了好多次了吧?这次肯定也考不上。胡氏心下鄙夷,但碍于小纂,脸上没敢露出来,依旧维持着亲切的假笑,道:“大外甥苦读了这么多年,这一次一定能高中。”

    “托妹妹的吉言。”不管这话是真心还是假意,张胡氏都挺爱听,露出了笑容,“妹妹,我这些年给你送的年礼,你可都收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