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觉得……她应该并不恨他。欧阳晟摸了摸怀里的绣花鞋,缓缓开口:“一个哪怕掉脑袋,也要去担风险救治鲁王的人,不可能拿兵士的伤情开玩笑。”而且她也没有那么蠢,害人还留这么明显的把柄让人抓。

    “齐王此言差矣。”曹德兴摇头晃脑地反驳他道,“你不了解女人,她们由爱生恨的时候,是不会有理智的。”

    “你比本王更了解她?”欧阳晟目光幽沉,透出些微冷意。

    曹德兴又险些慌了神,叫道:“齐王,你一再驳我,是什么意思?莫不是到底一日夫妻百日恩,你看见叶大小姐掉眼泪,就起了怜心?”

    “本王与她从无夫妻之情,怜心更是无从说起!”欧阳晟冷声斥道。

    顾长平把拳头捏得咔咔响,恨不得上前把曹德兴揍成猪头,可又担心鲁莽会给叶雨潇平添事端,只能死死忍着。

    “你要维护叶大小姐,就拿出证据来!”曹德兴冲欧阳晟叫嚣道。

    “证据?好,本王给你证据。”欧阳晟一把撕开裤腿,亮出掌心的金钗,飞快地在他完好的那条腿上,划出了两道深深的伤痕。

    鲜血马上冒了出来,顺着他腿部结实的肌肉,潺潺流向了脚踝。

    满堂皆惊。

    就连皇上都不自觉地起身:“爱卿,你——”

    “上药。”欧阳晟似感觉不到疼一样,喝令曹德兴,“一道伤用你拿来的金创药膏,另一道伤用叶氏的。谁真谁假,看伤口愈合与否便知。”

    曹德兴没想到欧阳晟如此狠绝,竟一时失言,许久才道:“齐王,你又不是不知道,这金创药膏初用时确有奇效,既止血又止疼,等数天后伤口快愈合时,伤情才急转直下,迅速恶化。”

    “那就等几天。”欧阳晟毫不犹豫地道。

    “齐王,你等得,南疆的伤兵等不得。此事若不即刻解决,南疆就真的要全军覆没了。”曹德兴渐渐地镇定下来。他既然敢大手笔地诬陷叶雨潇,自然做过万全的准备,推算过各种的可能性,怎会让这样的小插曲坏了全局。

    果然,皇上不同意欧阳晟的方案:“南疆伤情刻不容缓,此事必须当堂决断。”

    曹德兴松了口气。不过即便皇上同意以伤试药,他亦有无数种手段,让两处伤口都恶化——这次可是整个太医院都铁了心要扳倒叶雨潇,她绝无再翻身的可能!

    希望叶大小姐别怪他们心狠,所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谁让她不随大流,非要逞强出头呢?

    自从保和殿一事之后,太医院但凡遇见要担责的疑难病症,都不敢再明哲保身了,简直是天天把脑袋别在裤腰上过日子。

    如果再不除掉她,这日子就没法过了!曹德兴越想越心安理得,仅剩的那点愧疚也烟消云散了。

    皇上再次看向欧阳晟的伤口,面露不忍,示意几位太医去给他包扎伤口,但欧阳晟十分倔强,不肯接受医治,直接拿军服下摆把伤口掩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