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晨曦微露。

    被白玉折腾了一宿,好不容易睡了两三个时辰的沈墨再次被扰醒,他是个养尊处优的贵公子,自小睡的是高床软榻,哪里躺过破席?也不知是否为心理原因,他感觉身上很痒,仿佛浑身都爬满臭虫似的。

    饶是他再善于控制情绪,此刻还是忍不住沉了俊脸,心中有些烦躁。

    然不等他烦躁太久,他忽想起什么。

    他不是一个人睡的。

    沈墨往昨夜白玉躺过的地方看去,那里空空如也。

    大概是受环境和睡眠因素影响,一向精明的沈大人这一刻脑子突然有些不大灵光。

    他长眉微蹙,心中升起的第一个念头竟是,莫不是被狼叨了去?

    此念一起,沈墨心中一阵慌乱,哪还坐得住,立即起身大步流星地往殿外走去,而后险些与慢悠悠走回来的白玉撞上。

    白玉从不曾见过沈墨有冒失的时刻,神色间不禁露出一抹诧异,问道:“大人,你这是要去哪里?”

    沈墨上下打量她一眼,见她平安无事,蹙紧的眉头稍一松,正色道:“你醒来怎不说一声?”

    大概昨夜她依赖性的举动深深影响了他,致使他仍未从那情境中脱离而出,语气中不禁含了一丝斥责,如同父亲斥责自家小孩偷偷跑出去玩耍一般。

    白玉怔了,沈墨待她向来温文尔雅,客气有礼,从未说过重话,她知道就算他心怀不满,也不会轻易显露在眉目间,怎突然对她发起脾气来?

    这简直像是太阳打西边出来般不可思议。

    而此刻沈墨也自悔说话失去分寸,微红了俊脸,又不好说明自己以为她被狼叨了去,所以有些担心。

    被狼叼走,亏他想得出来。

    白玉为避免他尴尬,点点头,脸上扬起明媚的笑容:“下次我一定和大人说。”

    下次?总觉得这词令人有些别扭,沈墨也不想再延续这话题,温声道:“嗯。”便不再多言。

    他脸唇角微扬,脸上又挂起了如春风般温润隽永的笑容,这才是她心中的沈大人,白玉感觉自在了。

    沈墨温润的目光投向她,只见她笑盈盈的,一脸的容光焕发,乌黑光润的秀发在发顶简单结一髻,簪了朵不知从哪摘来的野花,身上整洁干净,隐隐嗅到清新水气。

    沈墨修眉微动,身上又开始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