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你跟宁无决说了好一会儿。

    这人八竿子打不出一个屁来,非得要你一句一句问,等你问出来了,人也快气死了。

    其实也无非是江疑和魏伐檀从前那些事儿。

    你听一句生一句的气。

    他说顾瑢是储君,早年有十二伴读,各个都是达官显贵,唯独江疑出身卑微。

    可他的确天赋异禀,别人读许久的书,他瞧一遍就背会了,别人怎么也想不懂的话,他片刻便明白了。顾瑢那时也还是个孩子,小粘糕似的粘着他不放,把他当亲兄弟一样依赖,一声一声“阿凝”地喊着,怎能不让人眼红?

    他遭人排挤,却又没有翻脸的资格。

    书被人撕了,他便整本背下来,练得字让人烧了,他便事先写了几份,蛇虫鼠蚁、忍一忍也就就过去了。

    可隐忍终究是没个尽头的,终有一天,他让人推进后花园的湖里,险些活活儿淹死了。

    左右宫人就冷眼瞧着、不敢上前,他不会凫水,攥着湖畔的岩石死命往上攀,又被人一脚碾在手上。

    他发了狠,不知哪来的力气,抓住那人的脚腕,一并拖下水去。

    这时众人才慌了神,慌慌张张地寻人来救。

    救上来时,命都没了半条,扭头却被其他人告状告到了魏伐檀面前,说他将人推入水中,众口一词,说应当将他杖毙。

    命有贵贱,江疑便是一条贱命。

    没有一个人会说实话,他人尽可欺。

    “是魏太傅保他,”宁无决道,“太傅信他,说他秉性良善,做不出这等事来,命人彻查。”

    “当时多少人想要他死,都是魏太傅顶下来的。”

    那时宫人一口咬定是江疑将人推下去的,以至于两人双双落水。

    顾瑢那个性情柔软的小粘糕,头一次气得说话声音都颤了,指着宫人的鼻子,一个一个问他们为什么不说实话。

    顾瑢最终遣散了所有的伴读,只留下了江疑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