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你挺累吧。”邹劭说出一句。

    “……还好啊,刚开学就是会比较忙。怎么了?”

    “嗯。”邹劭把手机夹在耳朵和脖子中间,另一只手摆弄着手腕上的红线反复看。

    这种材质的手绳都戴不了多久,线头会迅速拧开,漂亮的绳结很容易松动。从边缘开始,慢慢地起毛边,然后脱落。

    “我没什么事,受了点小伤,过几天就回去了。你忙你的,不用特意来看我。”邹劭说着,“但过段时间的舞会,我可能没办法跟你去了。”

    邹劭停顿了片刻,话筒那边没有反应。

    “省级比赛和期中考试撞在一块了,实在安排不开。要不你可以……找别人一起去。”

    邹劭的手在被子上方紧紧攥成了拳头,随即慢慢张开,看着手掌心被指甲狠狠刻进去的红痕。

    自己到底在说什么?

    他听见自己说:“抱歉。”

    覃谓风打电话的时候刚上完周五傍晚的最后一节课,在C超买生活用品。一直联系不上邹劭,就给体育老师打了个电话。

    对方的回答是:脚踝受了伤,请了三个月的假,情况非常不乐观。

    但邹劭给他的答案是:没什么大事,不用来看我。

    不用去看吗?

    不是不用,而是不想。

    邹劭报喜不报忧的性格特征过于明显,若不是他主动提起,大概连邹劭家里的情况都不会了解。

    既然敢把喜欢二字说出口,为什么不敢面对在一起之后必然会经历的事情,为什么再三保证之后,还是会在事情难以解决的时候选择搪塞?

    邹劭问他最近是不是很累——的确很累。

    但不是因为见不到,不是因为遇到困难,甚至不是因为邹劭一周没理他——毕竟他们两个人都不是在恋爱中过于黏人、离不开对方的类型。

    他可以接受两个人有自己的生活和目标,各忙各的,但无法接受套着恋爱的壳子做亲密的事,却依旧习惯性地把负担和心事瞒着对方。

    “抱歉。”他听见邹劭在话筒中又说了一句,但瞬间就消散在超市喧闹的人声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