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槟色中巴车在老司机的熟练操作下,稳稳地停在酒店门前的空地上。

    推开车门跳下地,郭洛钧在家乡的寒风中打了个哆嗦。

    “嗯?”感到脸上一凉,抬头朝天上望去,他这才发现不知何时已经下起了雪。

    伸出衣袖接了一会儿,落在上面的都是一颗颗细小的雪粒,并没有明显的六瓣雪花造型,应该是所谓的米粒雪。

    不过这些雪粒并没有持续多久,很快就融化在他的衣袖上,落在地上的也是如此。再加上雪量非常小稀稀落落的,地面到现在还是干的,所以刚才坐在汽车里面完全没有感到外面在下雪。

    灰色的天幕上,细小的白色雪粒随风飞舞,给人一种老天爷在数米下锅、汤里撒盐的即视感。

    随即他又自嘲的笑了笑,“可不是么?如果冥冥中的老天爷真的存在,自己还有周围这些芸芸众生,可不就是一口大锅里翻滚不休的米麦豆粮么?就是老天爷这口锅盖好久没洗了,有点脏啊!”

    想到这里他的心情也是好了不少,就连这西北内陆灰扑扑的天空、灰扑扑的城市带给他的不爽感觉也消散了很多。

    按说小郭作为土生土长的老陕,自生生长在黄土高坡边缘的他以前没少站在塬上迎风高唱“我家住在黄土高坡,大风从坡上刮过,不管是西北风还是东南风,都是我的歌”,然后吃到一颗颗嘎嘣脆的沙土粒,对于西北干旱地区糟糕的环境质量应该早就习惯才对。

    不过人嘛,总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在鹭岛那种海滨旅游城市生活多年的经历,使他对恶劣气候和糟糕环境的耐受力降低了不少。一下飞机家乡的空气就被他的气管拒收,连打好几个喷嚏,到现在抬头看见灰蒙蒙的天空还是会觉得不爽,心中暗暗腹诽自家老板不怎么在家乡常住,大约也是受不了这里糟糕的天气吧?

    “看什么呢?”是霍队长的声音,小郭打了个激灵,迅速解读出了语气中的愤怒和警告之意。

    江雪明江队长呆在家里过年,新提拔的霍冬雷副队长全程负责马竞这次回老家过年的安保工作,显然第一次独立负责的霍队有些紧张过度用力过猛了,哪怕国内良好的治安也不能让他放心,一路上把手下的保镖们驱使得团团转。郭洛钧也被骂了好几次,不过人家骂的有理训得有据,他们也不好说什么,只能乖乖的有过改之。

    他说是马竞的外甥,但关系其实远的可以,完全没有仗势欺人的资本。而且就算是关系够近,遇到这种不专业不敬业的行为,马竞也不会帮他撑腰,就像眼前经过的这位。

    “哈哈,大外甥,又挨训了?”

    张许瑶从车下来时正好看见小郭子挨训记,经过他身边时忍不住又调笑揶揄了一句。

    前者的父母都是外地人,作为他们独女的张许瑶自然和本地的亲戚网络扯不上关系,所以她坚持从马竞这边算辈分,把自己变成了郭洛钧的小姨,两人没少因为这件事斗嘴掐架。

    郭同志也不是吃干饭的,立即反唇相稽:“听说有人因为工作不积极,被扣了不少年终奖?”

    随着春节将至寒假到来,蜜蜂学校的老师们都拿到了各自的额外奖金,小张老师因为“工作不积极”,奖金数量比别人要少不了。

    不管学校怎么改革,因为管理考核的需要,最终都会出现一些类似kpi的可量化指标出来,比如学生的平均成绩、升学率,又比如各种竞赛的奖状奖杯。

    而这些却是张许瑶深恶痛绝的,她宁愿教学生唱《小苹果》、跳手指舞,也不带着他们为各种文艺汇演排节目。学校没有“荣誉”,她的教学成绩自然只能是一般。

    转过身来,她狠狠地瞪了郭洛钧一眼:“哼!我才不会向应试教育低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