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许宣迎着夕阳来到许府的时候,只见到紧闭的大门,这时许宣才想起来,自己的姐姐已经嫁入李家,不在是那个许府的千金小姐了。看着大门上斑驳的掉落的油漆,门口上磨的发光的青石,这一刻,许宣的心中竟然有些失落,自己若是不回来,许家,终究是没有人了啊。

    “二弟,你来这里作甚?”蓦然,背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许宣猛地转身看去,只见许娇容抱着一床被子,正惊讶的看着自己。

    “哦,姐,我想回来看看”许宣看着许娇容,不知怎的,没有将自己要跟程昉学习的事情告诉他。他只是向前一步,从许娇容的怀中,将这棉被接了过去,许娇容这才发现,曾经那个整天跟在自己背后跑的二弟,如今已经长的和她一样高了。

    许娇容将耳边的乱发理到耳后,略微有些气喘的说道“我回来将三弟的被褥换一下,许仙应该已经告诉你了吧,他现在在学堂读书,这一段时间他长的也很快,这被褥不知不觉的有些短了。所以我来家里取两床被子。”

    许宣心中微微一酸,他的那个三弟,果然一如白蛇的故事所说,跟着许娇容住着,可是,自己这个二弟的被褥是否变的短小,许娇容这个姐姐知道吗?旋即,许宣摇了摇头,说到底,他的这个姐姐和许仙,人家才是亲姐弟,自己不过是小妾生的庶子罢了,怎么能和许仙相提并论?

    许娇容已经来到大门跟前,伸手将那铜锁打开,回头看着许宣还在哪里愣着,笑着说道“二弟,你还在哪里愣着作甚?还不快将这被褥抱进来,唉,最近的事情太多,若不是你姐夫看见三弟的被褥短了,我还不知道呢,我想来,你最近长得也快,你的被褥也该换了,说起来,在这里碰见你,一会倒是不用我去庆余堂给你送了呢。”

    许娇容说着,脚下却是不停,已经走到了院子里,许宣微微一怔,心中却是一暖,原来这个姐姐,还记得自己呢。想到这里,他快步跟着许娇容走了进去。

    许娇容从曾经住的屋里,翻出了几床被褥,将其中一床往这床上一放“诺,二弟,你一会将这被褥抱走,这是爹爹曾经用过的,他身材高大,你盖着想必应是大小可以,三弟他跟着我们,就盖母亲的好了,虽然小些,冻不着他的。”

    听着许娇容这唠唠叨叨的话,看着那熟悉的娇俏身影,许宣的眼眶渐渐的湿润了,他强忍着哽咽说道“姐姐,我想给你说一件事”

    许娇容还在俯身整理着衣柜里的棉被,头也不回的说道“嗯,你说罢,姐姐他听着呢。”

    “姐,我要跟着程昉程学士学经义了”

    “嗯,学经义啊,这个是好事”许娇容低头整理着,随口应道,这时她的身形猛地一顿,回头惊愕的看着许宣“什么?二弟你说你要学习经义?难道你不学医了么?”

    许宣摇了摇头“怎么会不学医呢?我是跟着师傅学半天的医道,下午在学半天的经义”

    许娇容看着许宣,发现这个弟弟一脸正色不像是开玩笑,这才问道“可是二弟,我见许仙跟着老师学习,每日里学到半夜,就是如此,他还经常被老师责罚,你现在学习两门,能吃的住么?”

    许宣犹豫了一下,说实话,他心里也没有底,不过想来,前世的自己也是经过千军万马闯独木桥的高考,这古代的经义,应该也难不倒自己,“我觉得,我应该是可以的,”

    许娇容皱眉“弟弟,你想要上进,这是极好的,学习用的束脩笔墨纸砚,你不用管,姐姐去想办法,不过你千万要注意身体,千万莫要逞能,身体是最最重要的。”

    许宣连忙摆手“姐姐,你先不用忙,我还没有说拜师呢,束脩什么的,我那个老师不会放在眼里,多少是这个意思就成,笔墨纸砚,我自己就能想办法,我能照顾好我自己的,你和姐夫,照顾好三弟就是了。”

    这个时候,许宣已经完全清楚,许娇容对自己,是和许仙一视同仁的,可笑的是,自己被这许宣的灵魂影响太深,不知不觉中,已经彻底的融入了许宣的这个角色,庶子出身的许宣,自卑而又敏感,在许宣没有出事之前,定然是对许娇容和许仙一母同胞的事情耿耿于怀,否则,这种执念不会到了刘作舟融入这身体后还这么明显。

    “怎么可能,先生的束脩哪可是很高的,你在那个学堂念的书?姐姐明日给人家送过去,若是短了先生的束脩,哪怎么能学好呢?”许娇容还在絮絮叨叨的说着。

    许宣苦笑不得,感情自己方才自己说的话,许娇容也就听进去一个读书,跟谁学的,自己这老姐都不清楚。

    “不用的,我没有在学堂,是跟着程昉程学士学习的,他教过的学生多了,有权有势的也多了,他的束脩咱们也付不起的,与其这样,不如遵循古礼。我相信程学士也不在意这个的。”许宣连忙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