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月当空,这个季节的夜仍然异常的冷,冷风如无数纤细的针,吹透了衣裳,让人鸡皮疙瘩肆虐而起。

    夜幕之中突然闪出的白影截断了我和李小谦策马奔腾的豪情。在这样的夜里,碰见这样的场景,起初我以为是黑夜遇见了鬼,吓得几乎就要叫出声来。

    但又细细一看,才发现,这白影并不是鬼,鬼不会在月光照耀下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迹。

    所以,他是一个人。

    一个头发雪白,胡须雪白,衣裳雪白的老人。他莫约有六十多岁,手中攥着一个鎏金的酒葫芦,在清冷的月光下光彩更加耀眼。

    他轻轻摇了摇鎏金的酒葫芦,除了光彩晃动之外,那葫芦口还发出了液体撞击的声响。“哗啦,哗啦”,像极了某种乐器的脆响,又像溪流涌动,声音颇为悦耳。

    月光下,他频频举壶爽饮,每饮下一口,他都要龇牙,发出“斯哈”的声响。可以看出,那是一种很烈的酒。但他神情却又极度的享受,仿佛那酒是人间极致的美味,足以满足他内心中一切的需求。

    “你是谁?”我忍不住开口询问。

    那白衣白发的老者又饮了一口酒,说:“你们又是谁?竟然有胆量去诓骗官府的马匹,而且,还被你们骗到了手!”

    李小谦翻身下马,甚是恭敬地行礼,说:“晚辈是禅慧寺圆通大师的弟子,李小谦。”虽然拜入了圆通门下,但李小谦出门仍然不称法号,只说自己俗家姓名。

    我很好奇,莫非李小谦认得这个老者,不然以他一贯的作风,对于这种不期而至的路人,他总要戏弄一番,不会这样恭敬地对待。

    那老者呵呵一笑,说:“禅慧寺圆通?江湖上从未听过这号人物,不知与少林派有何关系?”

    李小谦说:“前辈慧眼如炬,家师的确出身少林。”

    那老者点了点头,说:“难怪,难怪!看你的身形步伐颇有少林派的意味。”他目光移向我,问:“你呢?剑王张鸿九是你什么人?”

    剑王张鸿九?

    “头一次听说。”我说。

    那老者微微一怔,说:“你袖中的短剑莫不是张老先生的杰作?”

    我心头一震,这个老头真是神奇,那把九郎剑我并未从袖口拔出来,为何他会知道我袖中藏有短剑?

    九郎剑!

    张鸿九?

    莫非,他便是娄琴口中所说的“九郎”?那老者称“张鸿九”是一个“老先生”,难道,娄琴心里念想的竟是一个老头子?一个比眼前这个还要老的老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