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酒急忙抓住独孤忘忧的手臂,道:“事急从权,冒犯了姑娘,还望姑娘莫怪。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姑娘请听我解释!”

    独孤忘忧此刻被思酒牵制,无法动弹,冷冷道:“有话快说!”

    思酒苦笑道:“姑娘真的误会我了。姑娘所提的两个条件,一是从天香楼上跳下去,二是找到一枚不可能找到的绿豆。仔细想想姑娘的两个条件,不仅仅是难以完成,根本是不可能完成。姑娘为什么要如此大费周章地提出两个根本不可能有人做到的条件呢?唯一的理由,就是姑娘根本不愿别人看到自己的面容。我不想强姑娘所难,何况,忘忧姑娘,我的眼睛根本看不见。”

    独孤忘忧震惊道:“什么?!思酒公子,你的眼睛竟看不见么?我一点也没看出来啊!”原来醉生常在思酒左右,总是随时把眼前发生的事讲给思酒,思酒的表现几乎与正常人一般无二。

    独孤忘忧震惊地望着思酒,抚着面纱的手缓缓放下,她沉默良久,方道:“思酒公子诚乃谦谦君子,忘忧以忘忧之心度公子之腹,惭愧至极。

    我戴面纱之时曾经发誓,若是有一天我能遇上一个人,这个人在乎的不是我的容貌,而是我这个人本身,我才会摘下面纱。世人大多被皮囊所惑,被盛名所迷,却不过把我当做商品,当做一个炫耀的资本,我不想让他们见到我的容貌。但是如今,我再也不需要戴着面纱了。”

    独孤忘忧幸福地一笑,低声道:“思酒公子,你不必阻止我了。我是心甘情愿地摘下我的面纱,这是为了我自己而摘,跟你没有关系,你看不看得见,也没有关系。”独孤忘忧洁白修长的手隔着面纱抚摸着自己的脸庞,然后缓缓地揭开了面纱。

    醉生不禁屏住了呼吸,一瞬不瞬地盯着独孤忘忧取下面纱的脸庞。这是怎样美丽的一张面孔啊?秋水般善睐的明眸,琼脂般精致的鼻梁,樱桃般丰润的小口,像是人间一切美好梦的具象化,是想象力最丰富的诗人也想象不出的完美容貌。她的脸竟挑不出一丝缺点,也想不到任何一分能改进的地方。

    这一瞬间,醉生脑中忽然掠过一个轻轻的念头:还好思酒哥哥看不见。

    独孤忘忧微笑着正要说些什么,楼上突然传来一阵喧哗之声,喧哗之声愈演愈烈,正当独孤忘忧打算出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时,一切又归于平静。

    三人不动声色寂静之中,只听得一个慌乱的脚步声在走廊中响起,在门口停了下来,一个小童的声音焦急禀告道:“报告小姐,天香楼中突发意外,天香楼客人被驱逐、楼中人均被杀戮,天香楼已落入贼子之手,请小姐速速随我去避难!”

    独孤忘忧不动声色地道:“知道了。我拿下东西,这就出来。”她的手抚上面庞,好像想说些什么,却还是什么都没说,重将面纱戴上了,她拿起壁上悬挂的长剑,将书架上一个碗转了三圈,只见书架悄无声息地移开了,后面不是雪白的墙壁,而是出现了一个黑色的地道!

    独孤忘忧“嘘”了一声,示意二人不要出声,跟着她。二人虽不解她用意,醉生仍是拉着思酒跟着她走进了地道。独孤忘忧一等三人全部进入,在石壁上轻轻一扣,书架缓缓归位,醉生眼睁睁看着面前的光渐渐消失,最后完全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外面小童等候许久,不见独孤忘忧出来,道:“小姐,贼子正在逼近这里,请小姐速速随我离开!小姐,小姐?”连叫数声,无人答应,小童道:“小姐,事急从权,请恕我无礼!”只听“砰”的一声,房门被踹开,房间里响起数道纷乱的脚步声,只听他们四处搜查,最终却一无所获。

    只听一男子恨声道:“哼,这女人倒机警得很,竟叫她给逃了!”

    独孤忘忧听那声音就像是在自己身旁发出的一样,一颗心不由“砰砰”而跳,知道那男子就站在书架之前,与自己不过咫尺之隔,不由屏气凝神。只听那男子在书架之前踱来踱去,忽道:“这书架的位子有些奇怪。来人,给我挪开了!”

    醉生不由地扣紧了手中的春风度玉针,一颗心跳得奇快无比!

    书架在男子的命令下被挪开了。一面白色的墙壁露了出来,与周围殊无二致。原来书架合上的同时,地道口也降下了一面石壁,将地道封闭,外界看不出分毫。

    “哼,我们走!”眼看搜寻不到,男子干脆利落地带着众人撤了出去。

    醉生一颗提起的心落了下来。

    独孤忘忧“擦”的一声点燃了火折子,无边的黑暗顿时被光明灼烧出一个大洞,照亮了三人周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