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匣子是我很熟悉,是我埋在聚义厅的宝贝,其中有我前些年下山的战利品,还有一本记录我丰功伟业的日记。

    这本日记关乎后世将以何等笔触来描绘我这样一个不世出的绿林侠客,对我来说非常重要。

    寨破时沈大娘还不忘护住我的宝贝,我感激涕零。

    我与沈大娘回寨时天已交五更。我完全没有睡意,回到自己房中,索性挑灯追忆起似水年华来。

    这日记从我第一次下山做买卖开始记起。

    那一天天朗气清、惠风和畅。

    我背着我爹下山,带着我新想出来的劫道创意,拉着寨中几个骨干精英下了山。

    那一天,是张寡妇第一天下海参与寨中的主业务,她很是兴奋,我趴在山岗上看得很清楚,那少年下马过来扶她的时候,她整个人都在发抖。

    没错,那一天,我劫了个少年上山。

    那少年功夫稀烂,还敢一个人打观音寨脚走;身上没几两银子,还敢下马扶人。

    我很是欣赏他的无知无畏,更欣赏他那张俊秀无匹的脸,就把他劫上了山。

    上山的路上,那少年破口大骂,骂来骂去,也不过一句“你们这群狗胆包天的土匪,胆敢劫持我……”

    “狗胆包天”这四个字是在土匪窝里相当于“之乎者也”,令人闻之如沐春风,简直有些斯文亲切。

    而他翻来覆去的咒骂,也不过是“猪”“狗”之流,就这么骂着骂着,还自己红了脸。

    我看着他那白里透红的脸颊,忍不住好奇,伸手在那上面摸了一把。

    这一把摸的,导致我后来吃鸡蛋都嫌那蛋煮的不够光滑。

    哎,由奢入俭难。

    “啧啧,男人都能养这么白嫩,挺难得啊……”我摸完左脸,又不满足地摸了摸右脸。

    不知道这“白嫩”二字怎么刺激到了他,那被绑着少年忽然一偏头,一口咬在了我手指上。

    我“嗷”地一声尖叫,三字咒骂行云流水般自我口中流出来。

    少年听着我恶毒且没羞没臊的咒骂,忽然愣住,不待我动手揍,咬着我手指的牙齿就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