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那个瘦的像面条一样的人,左脸向下,极其热烈奔放的一头扎进了黑泥里。

    啪!的一声,惊起一滩鸥鹭,不!惊起一群野鸭子!

    恶臭的黑泥糊了季正则一脸,他尝试着自己起来,淤泥湿滑,努力了几下之后,这幅虚弱的身子仍旧不得行。

    正打算第N次努力的时候,他整个人都被大力的拉起,清亮的少年音响起:“你没事吧?”

    “没...没事,”一颗颗的白色星星,在季正则的眼前绕,他极力的稳住身形,不让自己再次趴下。

    已经够丢人的了,可不能再丢了。

    “那...”少年顿了下道:“那要不要先回家?”

    淡白色的野鸭蛋还躺在那,季正则望了一眼道:“等会。”

    少年看着那踉跄的身影,皱紧了眉头。难道他真的还想寻死?

    片刻后,大雁村的季家夫郎,身后背着他的丈夫,前面衣襟里兜着十几个野鸭蛋,步伐稳健的朝着自己家走去。

    “呦!季秀才这是从哪弄的一身泥呀,”一个汉子打趣道。

    这个时候晚饭吃的早的农人,都在大树下面乘凉,另一个汉子也跟着起哄说:“俺家小子说你又想不开,往那河里扎猛子,咋地那马小姐就那么好,就那么让你忘不掉。”

    庄稼汉哈哈大笑,后一群人都跟着哄笑,季正则趴在少年的背上简直气的要死,怎奈他现在这幅狼狈的样子,说什么都得让人笑话。

    “好笑么?”一个声音冷冷的响起,“说完了么?”

    哄笑声戛然而止,少年仿佛这些人不存在一般,径直的从人群中穿行而过。

    “我滴个娘呦,这季家夫郎的眼神也太吓人了,”刚刚那个汉子说。

    “对对,咋跟山上的狼似的呢,”另一个庄稼汉惊叹道:“你们说,这季秀才啥命啊,自己个稀罕的女子嫁人了,老爹还不管他了。”

    “是啊,你看看他那个夫郎,长的那般丑,力气还那么大,一个哥儿,汉子说背就能背走,这跟汉子有什么区别。”

    “以前咱们村谁不羡慕他,再看看现在,”庄稼汉唏嘘道:“啧啧,人真是不能看眼前呐!”

    ......一群大老爷们,怎们这么能八卦,八卦也就算了,就不能等当事人走了再说?

    身下的少年,正是原主新娶用来冲喜的夫郎。季正则接受的记忆里,原主的爹出了院门一去不回,家里最大的经济依仗没有了,心爱的姑娘见富贵梦散,马不停蹄的就嫁给了城里的财主做了小妾,原主一个想不开就跳了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