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玉蓉,你跟我去。淑娴,你去找明峰接头,周记药铺被毁了,我们还要建立新的联络点,你正好跟明峰,淑妍他们商量商量。”

    “好吧,就按你说的做。”

    两日之后,陆昱霖可以下床行走了,身上的伤口也基本愈合了,这几天他一直从窗口观察外面的动静,确实没发现形迹可疑的便衣在监视自己,陆昱霖不免有些纳闷,为什么渡边的态度会突然转变,轻易地放他出去,而且还撤了暗哨,而这两日父亲变得沉默起来,经常长吁短叹,这让陆昱霖隐隐约约感到,父亲有难言之隐。

    晚餐时,父亲拿起酒杯,特意给他斟满了酒。

    “霖儿,来,为父的敬你一杯。”陆轶翔举起酒杯,深情地望着儿子。

    陆昱霖马上举起酒杯:“爹,应该我敬你。”

    “不不,这杯酒该我敬你,敬你没有辱没我们陆家的世代名节,是个堂堂正正的好儿孙。”说完,陆轶翔把杯中酒干了。

    “爹,打小你不是一直这么教育我的吗,身为陆家子孙,就该有一身傲骨,一身正气,光明磊落,襟怀坦白,笃行礼义廉耻孝悌忠信,不做违背良知的事。”

    “对,霖儿,你是爹的骄傲,有你这样的儿子,爹知足了。”

    “爹,你今天怎么啦?”陆昱霖从父亲的言谈举止中感到一些异样。

    “没什么,年纪大了,难免有些感慨,霖儿,喝了这杯酒,爹有话跟你和淑娴说。”说完,陆轶翔跟昱霖碰了碰酒杯,然后把杯中酒一饮而尽。

    陆昱霖感到有种不祥之感,握了握手中的酒杯,一仰头,干了:“爹,什么事,你说吧。”

    “霖儿,你跟淑娴尽快离开这儿。”陆轶翔放下酒杯,一脸严肃,心情沉重。

    “爹,你让我们走?”淑娴睁大了眼睛。

    “霖儿,淑娴,你爹不糊涂,我知道你们有很多事都瞒着我跟你妈,但我们明白,你们所干的事情是为了黎民百姓,社稷苍生,为了把日本强盗从中国赶出去,你们不顾危险,置生死于度外,我和你妈打心眼里钦佩你们。可是,你们毕竟是我们的孩子,做爹妈的不可能不担心自己孩子的安危,所以,我跟你妈商量了,尽快送你们俩离开广州去香港。这样,我们也心安一些。”

    “爹,我知道你们担心我和淑娴的安危,但我们不能离开这儿去香港避难,我们必须留在这儿继续对敌斗争。”陆昱霖觉得自己不能离开这块对敌斗争的阵地而当个逃兵。

    “霖儿,你知不知道,其实渡边并没有解除对你的怀疑,他随时随地会再次把你逮捕,他之所以放了你,是因为……”

    “是因为什么?”陆昱霖追问道。

    “是因为我答应山田一雄出任维持会会长一职,所以渡边一郎才会网开一面,放你出来。”陆轶翔终于把憋闷在心里许久的话说了出来。

    “爹,你答应山田一雄出任维持会会长了?”陆昱霖没想到一向铮铮铁骨,从不卑躬屈膝,从不向权贵低头的父亲竟然会答应山田出任维持会会长,成为一名汉奸。

    “霖儿,你是了解你爹的,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若是他以陆氏集团的产业来威胁我,我是断然不会接受的,但霖儿,你是我唯一的儿子,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被这些畜生折磨死。所以我应承下来了,只要你和淑娴离开这儿了,我就没什么可被他们要挟的了,我就不用做这种辱没陆家名节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