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郑二把几只猪从圈里赶了出来,鲁芳走上前,对熊二焦五两人叉手道:“在下鲁芳,见过二位!”

    熊二上下打量了一番鲁芳,口中道:“我们是熊二,这是我兄弟焦三,不知你有何指教?”

    鲁芳道:“在下在厢军里做个小头目,近日在河阴县公干。上面官人听说孟州猪肉味道上佳,别处所无,想买两只尝一尝。郑二这厮磨蹭半天,只说是两位已经付了定钱,不肯坏了生意规矩,不敢做主。两位既然到了这里,郑二也没有别的话说,不知可否让给我们两只,定钱双倍奉还。”

    听了这话,熊二放肆地哈哈大笑:“你这厮鸟说的什么混话!这猪我们买回去有大用,主家吩咐得严,谁敢半路转手!看你这汉子人模人样,不与你计较,趁早快快让开,不要误了我们赶路!”

    鲁芳听了心里恼怒,沉声道:“你莫要给脸不要脸!我家郡侯想吃孟州猪肉,这满河阴县哪家不得乖乖双手奉上!若不是郡侯那里管得严,我早把你打倒在地,夺了猪去,什么主家敢到三皇庙里生事!识相的,乖乖让两只出来,不然到时不好看!”

    却不想熊二和焦五两个整日都在山里,对山外的事情一无所知,甚至连鲁芳说的郡侯是什么都不清楚,只管狂笑着叫:“这汉子好大的口气,竟然敢到广武山下来撒野!管你家什么郡侯郡狗,到了我们的地盘,就乖乖守我们的规矩!念你个外乡人不知事,给爷爷磕三个头便就滚了吧!”

    这话出口,鲁芳的怒气腾地就冲上头来,把脸烧得通红,再不说话,抡起斗大的拳头劈面向熊二砸去。

    熊二猝不及防,正被一拳砸中面门,只觉一阵晕眩,站立不住,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鼻子里的血冒出来,顷刻间就糊了满脸。

    焦五被吓了一跳,一时怔住,也不知道是该上前帮忙好,还是转身逃走好。

    鲁芳身后的两个兵士见头目已经动手,哪里还忍得住,口中叫道:“拿了,一起拿了!这厮口中无状,竟然敢侮辱郡侯,闹到官面上也不怕了!”

    口中说着,扑上身来,对着正要翻身爬起来的熊二抬腿就是一脚,把他又踹翻在地。然后两人一左一右,向愣在那里的焦五包夹过来。

    郑二见事情不是头,躲到一边蹲在地上抱住头,口中道:“诸位祖宗,有什么事情要在我家门前打闹?左右不过是几只肥猪,你们好好商量分了就是!”

    熊二见来势凶恶,在地上一滚到了郑二身边,双臂撑着地抬头问道:“郑屠,这些人是什么来头?如此凶悍,力道又道,我们兄弟今天吃亏了!”

    郑二没好气地道:“刚才那人不是自己说了,他们是军中的人,是来到我们河阴里的一位大官人的随从。官人要吃肉,你们好好让出两只就是,怎么还出言无状?现在把人惹恼了,这要打要杀的样子,怎么收拾?”

    熊二一怔:“什么官人?我们河阴县里的官人不就是姚县令和钟主簿?”

    “哎,我一个卖肉的屠户,哪里能够知道这些!只是听说是从京城来的,来头甚大,就连姚县令都得小心服侍!熊二,不想闹出大事,快快认罪讨饶,分他们两只猪走就是。那官人成日里带着百十人在黄河岸边转,好多人都拿刀拿枪,看起来就像天上的凶神一样,哪个敢惹!你与他的手下打斗,吃了亏也就罢了,若是不小心失手打了人,那官人的兵马杀上门来难道你不怕?!”

    熊二越听越觉得离谱,看着郑二满脸怀疑:“你这厮嘴里没半句实话,我们这偏僻小县,能来什么大人物?往常就连州里的通判来,也不过只带十个八个随从,这带着百十人来,难道这官人比通判还大?郑二,你不会是想吞没了我们的定钱,把猪加钱转卖给这几个人,编谎话骗我吧?”

    郑二连连摇头叹气:“我一片好心被你作了驴肝肺!罢了,罢了,你想怎么做就去怎么做,不要再来问我!我终究是一个卖肉的屠户,你们定了谁买,我只是收钱就好,哪个管你们惹出什么事来!”

    熊二看着郑二的样子疑心越是加重,所谓疑人偷斧,起了这心思,从头到脚看着郑二浑身上下都是破绽。转头看那边,两个兵士早已经把焦五打倒在地,一个抬腿把他踩在地上,另一个吆吆喝喝地去追跑散的猪。

    鲁芳见大局已定,对地上的熊二道:“你这厮没事生事,吃这一顿打,也让你长长记性!我且问你,我家郡侯要吃孟州猪肉,你愿不愿让两只出来?”

    熊二道:“如今你这汉子占了上风,怎么说便怎么算!不过我熊二在这周围地方十几年闯出来的名声,你们两个外乡人莫要以为都是虚名!现在大势在你,随便你赶猪走,不过等爷爷缓过来,找到你头上,不要装熊讨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