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有!”癞痢头言之凿凿,跟着又连连摇头,“金蟾过山阴,猴子穿蜂针,想不到世上真有这么邪门的面相。”

    我一头雾水,事实上,我听瞎子说过不少相面的门道,但像猴子穿针之类,却是头一回听说。金蟾过山阴是何意,就更闻所未闻了。

    老古的反应倒是十分强烈,眼神闪烁间,挺直身子向癞痢头问道:

    “真有金蟾过山阴的人?”

    癞痢头又开始猛点头:“有!有!不光有,我还亲眼见过!只不过,我没想到两种面相会集于一身!”

    见白晶和我一样听的云里雾里,我摆手让他打住,问老古:什么是金蟾过山阴?

    老古想也没想,张口就说:

    “佛道两家,都有‘灵台方寸山,斜月三星洞’一说。所谓的‘山阴’,便是指灵台的背面了。金蟾并非寻常意义上的蟾,而是泛指蛇虫鼠蚁之类毒虫。

    据说有人被毒虫咬了耳朵,经过救治,当时伤口痊愈。但在过后,另一只耳朵会显现出被咬伤的痕迹。那就是毒素没有完清除,通过耳道进入大脑……或者干脆说,是经由人的灵台山阴,到达了另一边。”

    “胡扯!那都是以讹传讹,当不得真!”癞痢头猛地摆手打断他,“要是有毒渗入方寸山,那人还不死球了?”

    这次他倒是没绕大弯子,想了想,对我和老古等人说:

    “金蟾过山阴,不是一两句话能解释的。这么的吧,我跟们说说,我以前见过的那个有此面相的人。”

    据癞痢头自己说,他运气一直不好,给人做工,不但工友欺负他,老板也总横挑鼻子竖挑眼。自己摆摊做买卖,每每也都是赔的血本无归,当真是喝凉水都塞牙。(他是说自己运气不好,我却是明白,之所以干什么什么不成,问题还是出在他那张破嘴上。)

    为了生计,他只能是做起了算卦相面的勾当。

    那时候癞痢头不过才二十啷当岁,当日下午去赶一场晚集,本来还惦念着能多赚俩钱,不曾想熬到傍黑,买卖没开张不说,还忽然下起了雨。

    别的商贩都急着收摊避雨,他却不紧不慢,等街上都没了人,雨越来越大,才收起摊在地上的‘卦布’,拔起插在地上的幌子,信步迈到附近一间包子铺的屋檐下避雨。

    癞痢头自嘲的告诉我们,他本不是那么悠哉闲哉的性情,实在是身无长物、心念死灰,有些自暴自弃。

    因为下雨,没到饭点,包子铺却比往常热闹的多。借人家的地方避雨,避雨的人都少不了照顾店铺老板的生意。

    癞痢头是舍不得下馆子的,也没那个闲钱买包子,就只念叨着雨赶紧小些,他好赶回家,还能趁着天光未灭,去捋几把榆钱、挖点野菜蒸来果腹。

    老天爷却像是和他作对,雨下起来就没个减小的势头。热包子的味道直往鼻子里钻,癞痢头心里肚里这个难受啊,就差没掉眼泪了。

    实际上他是真掉眼泪了,不过是躲在旮旯,背着旁人。正擤鼻涕呢,忽然眼巴前出现一个白生生的大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