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马寺的后山仅有一条小道,因前些日子下雨之故,小道泥泞。长宁的绣花鞋已经沾上了泥土,行走微微艰难。

    桓敬此刻与她也没了男女之别,手扶着她缓步向前,略走了一刻钟,方才到后山的梅花林。

    灼灼梅花,耀眼夺目。长宁上前,踮脚,轻嗅着花香,回眸,朝桓敬微微一笑,如梅花那般高洁无暇。

    那一刻,桓敬仿佛听到了自己心动的声音。他想,这便是世人所说的一笑倾心吧。

    他折了一只梅,送给长宁。

    长宁淡笑着接过,脚踩着落花,往梅林深处而去。桓敬伴随其后。

    他们在凉亭遇到了惠远大师。

    曾经,陈述携长宁来白马寺赏梅时结识了惠远大师。后来,长宁远去晋地,与惠远大师久未见过。如今,未曾想如此凑巧。

    惠远久游回来,见到长宁,脸上是一如以往的慈眉善目,“多年未见,女施主可安好?”

    长宁淡淡一笑,“一切安好。”

    惠远见她身旁桓敬,言简意远,“施主前路波折,以忠厚之心待之,将迎刃而解。”

    桓敬谢过。

    惠远平视长宁,目中是看透一切的平静,“彼岸花,开一千年,落一千年,花叶永不相见。情不为因果,缘注定生死。”

    长宁一怔,曾经,惠远大师也在这里与她说过这句话。那时年少,不知何意,如今知道,才觉着世间沧桑,不过一瞬罢了。

    “大师,缘起缘灭,自是有时。”那时,男子是这般回复惠远大师的。

    长宁唇角的笑意泛着苦味,“大师,而今方是明白多年悟不透的独我一人罢。”

    惠远大师看了她一眼,摇头,似乎洞悉所有,“悟不透的又何止女施主一人呢?”双手合十,施然离去。

    冷风袭来,吹起长宁一头青丝,长宁感到了冷意,朝桓敬说道,“我想回去了。”语气稍显冷淡了些。

    长宁回去时,有些心不在焉,一个不小心,扭伤了脚,手都划破出血了,疼得她眼泪都落了下来。

    桓敬取了她的手帕帮她把划伤之处包好,“我帮你看看脚。”

    长宁也没有别扭,坐在石头上伸出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