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季嘴角微颤,其实那日过后就已经有些后悔,倒不是后悔在杜家大胆所为,只是在家里做的有些过分,齐琨后来也没叫自己过去训斥,而自己实属有些心不在此也没顾上,有些愧疚于父亲,听母亲所言,想必父亲已经消气不少,忙点头表示过会就去。

    “师兄是有了什么疑难杂症解决不了的,还给我写信催我过来,快带我去看看!”林梵静见齐夫人离开,为了显示有礼貌绷着的身体顿时松快下来。

    “你…先在府上歇息一晚,我明日再带你去瞧病人。”齐季眼神有些躲闪,抿嘴笑着应答。

    摆手唤来掌事婆子,给林梵静安排了一个小丫鬟,引着人去客房休息。

    晚上齐季果然出现在齐琨的院子里,在笔直的跪了几个时辰之后,终于感动到了齐琨,进到书房里,盛姨娘应声退出,再看齐琨脸色实属难看,嘴角下垂,浓密的胡子也应景的飘扬起来表示愤怒。

    “你不是有能耐吗,还来这干什么?”齐琨懒散的坐在椅子上,闷哼一声,瞟了一眼齐季。

    齐季甩开衣服下摆,跪倒在地,“爹…我为我那日无礼道歉,您想打还是罚都行,至于禁足就免了吧,您关不住我的,夏梵如,爹您要是不想惹麻烦,也不要动她。”齐季言罢,磕头不止,砰砰作响。

    “你、你…真是反了天了……”齐琨听着齐季无半点悔改之意的言语,顿时怒火直冲头顶,他红着脖子,用被气的颤抖的手抄起砚台刚要扔下,想了想,还是换成笔筒狠狠甩下,一把毛笔散落一地。

    木质的轻灵之物并未使齐季吃痛,齐季不语,眼神淡漠,只继续磕头,知道额角磕破,齐琨终于松了口,滑到在椅子上,“罢了,罢了,儿孙自有儿孙福……”

    他把砚台归位,低下头去,“要是我能强硬一点,是不是你也就不会恨我了,啊?”

    “儿子不敢。”齐季缓缓摇头,面色悲悯,“我理解父亲,但是我却不能再像你一样了。”

    嘎吱!风吹开了窗子,吓坏了在窗台边匍匐的猫,一跃而下,打翻了笔洗,齐琨的心也随着这笔洗的破碎而瞬间崩溃。

    他想大骂齐季的忤逆不孝,也痛恨自己的懦弱无能,哀难自抑,泪流满面。

    齐琨强撑着自己在儿子面前的最后一丝尊严,咬着牙道:“你自己做出来的事情,自己解决,别让齐家送在你手上!”

    直至走出房门,齐季挠着头,思来想去都还想不通,明明自己是来道歉的,而且磕头磕地那么真诚,怎么爹还更生气了呢?

    罢了,等哪天他高兴再磕几个头吧,齐季自顾自点头劝慰自己,一定还是头磕地不够多。

    ……

    头上朱钗的声音实在太响,在这寂静的夜空里更加明显,尤其还是在偷偷摸摸的飞檐走壁的情况下,夏梵如心想,若是早知道齐季是大晚上带她出来“飞”的,怎么着也得换个夜行衣应和个气氛。

    良久地“飞翔”过后,齐季带她停在了齐府自己房间的屋顶上,细心的用袖子扫过尘土,拉着她并排而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