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马刚刚上路,王翠屏就惊叫起来。原来,她学习骑马时,是在半山堂庭院里。那些马拴在柱子上,伙计们给马佩好鞍蹬,让她骑上去,然后不急不燥地牵着马四平八稳走一会儿,她感到这骑马也没有什么,就说已经学会骑马了。

    丁宁和谢宝、郑宁都是骑术精湛的高手,一上马就想风驰电掣的主儿,更兼骑兵的坐骑经过特殊训练,奔驰起来比较平稳。而半山堂给王翠屏买的只是个拉车退役的老马,只说老实听话便宜,谁知道那马就不会稳鞍,一走一颠,更兼山路崎岖,悬崖深涧,王翠屏吓得魂飞魄散,惊叫不断。刚出半山堂不远就跌下马来,滚到了路边。

    丁宁等慌忙下马,把其扶起检查一下,幸好除了小腿上蹭了块油皮尚无大碍。丁宁见王翠屏根本就不会骑马,登时就有些挠头。现在将其送回半山堂,显得自己太无担当。带其同行,恐怕比步行速度也快不了多少。

    王翠屏聪明透顶,不由得眼中落泪,道:“是奴家耽误将军的路途了,不行就把我送回半山堂去吧,免得影响你们办正事。”

    丁宁只好安慰说,我们也没太急的事情,先将就着把你送回老家吧。好了,咱们两个换换坐骑,我的马行走平稳,会好很多。说罢,把其掫到自己的“一点青”骏马上,自己则骑上了那匹普马。走起来之后,王翠屏感到平稳了许多,一颗悬着的心才慢慢放了下来。只是,依然不敢让马快走。丁宁觉得无非是三四百里地,慢就慢点儿走吧。

    到了傍晚,就开始踅摸住店。在一处镇子上,只有一家店房。进去一问,只剩两间双人客房。丁宁定下房间,羞得王翠屏脸蛋通红,心说八成丁宣武要与奴家同住一室了。反正自己已经是残花败柳,能给这样的人中龙凤春风一度倒也不错。

    未料到,晚饭之后,丁宁带着谢宝郑宁过来,要将一张竹床抬到隔壁,三人挤到一个房间里。王翠屏咬了咬牙,说道:“丁宣武,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小女子独居一室夜间害怕,奈何?”

    丁宁支吾了一下,说:“不妨事,我们三人在隔壁轮番值班。从二更开始,每人一个更次,绝对保证你的安全,请放心休息好了。”

    王翠屏心中暗骂:“笨蛋,木头,本姑娘的意思这么明显了还解不透其中的意思,枉生了一副好皮囊。”口中却问:“害怕时咋办?”

    丁宁说:“你听到什么动静,或者害怕时就敲敲墙。我们也敲墙回应一下,你知道有人值班未睡,就放心入睡好了。”

    现在正是夏季,前半夜热的难以入睡。丁宁他们说了一会儿话,用凉水洗了身子,准备入睡。丁宁说,你们先睡,我值第一个更次。他挡好纱窗,剔亮油灯,从包裹里取出《孙子兵法》看了起来。

    王翠屏听到隔壁响起了鼾声,不知道丁北宁说有人值班是不是真的,便轻轻地打开房门,蹑手蹑脚地出来查看。隔着纱窗一看,丁北宁赤裸着上身,聚精会神地坐在油灯下看书。细腰乍背,皮肤瓷实细腻,端的是貌比潘安,才比宋玉,风流倜傥,比那朱由崧强了百倍。当下,一颗心就怦怦乱挑起了。她踅回房中,轻轻地敲了三下墙。

    丁宁一机灵,连忙披上衣服,也回应了三下,意思是有人值班。

    王翠屏心中一喜,这厮看来不算太笨,敲了两下出来查看。

    只见丁北宁披着衣裳,站在墙边,回应了两下,静听动静。

    这一下,王翠屏倒不好意思起来,人家骑了我那匹劣马,还要熬夜值班保护我的安全,自己不应该再折腾人家。她有心推门入内,对其说一声你们安心睡吧。低头一看自己只穿着亵衣,不由得面皮一热,赶紧退了回去。这一夜,在她梦中出现的都是丁北宁的身影。

    翌日清早,王翠屏被敲门声惊醒。丁宁说:“早晨凉爽,请早些起床赶——”话未说完,王翠屏穿着亵衣睡眼惺忪似乎有些懵懂地打开了房门。

    丁宁看见一个活色生香的亵衣美人出现在眼前,吓得一闭眼扭身窜回了隔壁。王翠屏赶忙捂住樱桃小口,才没有大声笑出来,心中颇为自己的恶作剧沾沾自喜,他一定认为奴家是无意识的,胆小鬼。

    由于女扮男装,她很快就收拾利落。此刻,郑宁、谢宝去牵马,丁宁有些羞赧地解释道:“刚才对不起,我是叫你早些起床赶路的。”

    “我迷迷瞪瞪,以为是你敲墙叫我呢——”她下意识地住了口。

    “一点青”的潇潇嘶鸣声解了围,丁宁拍拍自己的坐骑,示意王翠屏上马,她上了两下跨不上去,直到丁宁把她抱起来才骑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