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宁注意看去,发现有三四十名军兵在仓库后面的海岛边忙活,好似在建设炮台。其不由得感到奇怪,是什么重要的工程使得他们不雇佣民工亲自动手呢?继而一想明白了,岛子三面都是一望无际的大海,只有仓库后面这一侧与北面的岛子有个几十丈远的距离,想必是修建防御工事应付可能来自于较近岛屿的攻击,也可能不想把这处临时防守漏洞让别人知晓。

    货物卸完时,天色已近中午,伙房里飘荡着诱人的香味。丁宁借口喝水走进伙房一看,两三个伙夫将鸡鸭鱼肉和各种菜蔬摆满了几张桌子。一个小军官正对伙夫说:“今天中午既是给上岛的弟兄接风,又是给下岛的弟兄送行,好赖多弄点。好酒好菜给晚上会餐留着些,还有那边的精美菜肴,也要留好。喂,你进来干什么?”

    丁宁指了一下水桶:“官长,我进来喝口水。”

    “去去去,外面小溪里的水就能喝,一个臭苦力还跑伙房来喝水。”那个浑身油腻的小军官不耐烦地挥着手,没好气地说。

    丁宁看了一下伙房的环境及进出路线,退了出去。

    他们集合离岛时,两个小军官送了出来,其中一个说:“老翟,点点你的人,不要拉下留在岛上。”

    老翟笑道:“放心,没有人敢留到你们岛上挨削。”嘴里说着,却还是把人员数了一遍,伸出大拇指比划了一下,就吩咐开船。

    一个小军官喊道:“艄公别忘了,下午让他们来条船接人!”

    艄公口中答应着:“好咧,放心吧。”转脸就低声对老翟说,“他们弄条船放码头上使用多方便,脱了裤子放屁——多找一遍麻烦。”

    老翟笑道:“这还不明摆着,他们这是断绝交通的自保做法,既防止外人上岛,又防止有人离岛,典型的怀疑一切。”

    艄公不解地问:“那他们在非约定时间内,有事需出岛该咋办?”

    老翟微微一笑:“活人还你让尿憋死,听说他们岛上有什么通讯鸟儿,可以飞过来给这边送纸条什么的。”

    下船时,老翟拿出一兜铜钱,给每个离船的力工发钱,对走在最后的丁宁悄声说:“今晚二更,在码头最东边独立家屋处等待。”随之大声说,“工钱拿好,欢迎下次再来。”

    丁宁和潘晓天吃过午饭,就在城外树荫下找了个地方睡觉。天黑后,吃了些东西,在约定的地方等待。晚饭后,谢宝送来了啾啾和两人的兵器。啾啾显得特别兴奋,直欲腾空而去,慌得丁宁忙把它包好装进皮囊中,切断它与外界的联系,以免被龟尾家的人发现端倪。

    谢宝有些不放心,多次问就你们两人行不行。丁宁说,我们白天已经看好了地形,夜间相机行事,不会勉强。等我们上船走后,你就回去,和郑宁每人拿块红绸准备着,万一有事让啾啾通知你们即可。

    今年的中秋夜多云,月亮隐藏在云彩之后,犹抱琵琶半遮面,让准备赏月的人大失所望。将近二更的时候,一条小舢板无声无息地驶近独立家屋处,一个穿着夜行衣戴着面巾的人向他们一招手,丁宁两人匆忙纵上小船。那人也不吭声,把两堆衣物推到他们面前。丁宁一看,原来是两套水衣水靠,连忙和潘晓天穿戴起来。小舢板像一条鲸鱼,悄无声息地向黑黝黝的大海深处驶去。

    不大会儿,前方出现了几处黑乎乎的岛屿。舢板降低了速度,悄悄靠近了几大块礁石。那人将小船泊住,指指怡岛的方向,做了个游泳的动作,又伸出一大一小两个手指,指指若隐若现的月亮。丁宁明白了,这水手是个哑巴,在提醒自己不要超过一个半时辰。他拍拍哑巴手臂,将大拇指在鼻子前方一竖,表示明白。他把柳叶镖囊装入皮囊中,用一条细绳系住皮囊拴在腰里,两人就向怡岛游去。

    渐渐地,丁宁发现不对头。怡岛码头上停泊着一只中型船泊。船舱里未遮严的灯光映射出来,随着船体的晃动而波动,就像人在眨眼睛。

    潘晓天也发现了这个意外情况,用一只手来回松握了两下,意思是怎么办?

    丁宁心说,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焉能半途而废?只是码头上既然有船,就不能再从这里上岸。他朝潘晓天一示意,两人一前一后,向白天看见修筑工事的地方游来。

    这处正在施工的地方围墙已经拆除,看样子是加厚重垒地基。靠东头的地方已经建起了一座碉堡形状的建筑。两个人正要上去,就听见一阵如雷的鼾声。他们仔细辨别,发现两个酒气冲天烂醉如泥的哨兵就躺在那座尚未完工的碉堡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