锅炉开始供热,发出一点细微的嗡声,沸腾的水蒸气顺着管道进入暖气片中。

    沈成器仔细地检查了整套设备,确定没有哪里漏水后,关上了锅炉房的小门,提着半桶温水走到起居室内。

    “关河?”

    沈成器把手伸进被子里,摸了一下关河的手,依然冰凉。他皱着眉,捂住关河的手,想用体温让关河暖和一点。

    “关老板,你能听到我说话吗?”沈成器隔着一床被子,靠在关河的胸口,听着关河的心跳声。

    关河眉眼紧闭,没有回答。

    沈成器有些难过,他用额头碰了一下关河的额头,关河冷冰冰的,没有一丝活气,连嘴唇都变成了乌青色。

    他好像在外面冻坏了,盖再厚的被子都没有用。

    沈成器鼻子有些酸,他轻声地问关河:“关老板,你还好吗?”

    室内的温度在一点点回升,沈成器先将关河翻了个身,然后脱下关河的上衣,露出关河后腰的枪伤。

    低温让伤口呈现出冷凝状态,没有流血,皮下的血管不正常的肿胀凸起,青紫色的血管看起来随时都会破裂。沈成器在擦拭时,都不敢用力气,他怕自己稍不小心,指甲盖剐蹭到一点儿皮肉,里头的血就会流出来。

    医疗物资在禁区是珍稀资源,整个禁区只有几台医疗舱,还是几年前被联邦淘汰的版本。沈成器把这个不大的房间翻了个遍,也没有找到一点伤药,他只能剪了一截干净的衣裳,权当做纱布,把关河的伤口包起来。

    “关河,你痛不痛啊?”沈成器包扎完伤口,用手指抚平了关河蹙起来的眉。

    屋里开始回暖,沈成器不太懂医疗知识,也从来没有遇到过冻伤的情况,他只敢用温热的毛巾替关河擦拭全身,好促进血液循环,尽快恢复体温。

    替关河擦身的时候,沈成器不可避免地看到关河身上一道道的伤疤,新旧不一,有好几道都差点致命,其中横亘腰腹的那一道是沈成器见过的——那一晚的下江区落着淅淅沥沥的雨,商业区的霓虹灯颜色有些俗,照在关河脸上,却足够让人怦然心动。

    “关老板,以后你能不能少受一点伤呢?”

    沈成器替关河换上干净的衣服,又重新抱了床厚被子盖到了关河身上。他坐在床下面的地板上,仰头看着关河:“快点醒过来好不好,我一个人的话有点害怕。”

    “煤烧起来以后,屋里暖和好多,真神奇啊,那种黑黢黢的石头竟然可以燃烧。”

    “送你回来的那个人有点奇怪,我不喜欢他,但他救了你,我还是很感谢他。”

    “怎么好多人喜欢你啊。”

    沈成器埋怨地撅了嘴巴,他伸出一只手,偷偷地钻进被子里,握住了关河有些凉的手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