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千里迢迢来嘉兴府这边还是几百年前,只可惜那个神龙见尾不见首被传得神乎其神沸沸扬扬的天师并不是师傅,他也不过是个跑江湖招摇撞骗的狗道,就是技术上比别人高明那么一点,所以就被不明就里的百姓当成了神。

    何青凡毫不犹豫砸了他的饭碗,别说她狗拿耗子多管闲事,谁让他浪费了她的感情呢。

    纸皮驴还在撒酒疯,从客栈出来,一路闯进了繁华闹市区,当街踢翻了几个兜售胭脂水粉罗扇丝帕的摊子,小贩扯住何青凡不依不饶,让她赔钱,何青凡不得不用银子把这堆没卵用的东西盘下来。

    算了,她懒得用鞭子抽它了,反正几百年没来,人事变迁,东海扬尘,这地方变化还挺大的,她都快认不出来了,随便逛逛也挺好,就让这畜牲到处撒欢儿吧。

    何青凡摸着越来越扁的荷包叹了口气,感觉迟早要被这头驴和真龙夫君搞到破产。

    纸皮驴依然我行我素,完全没有做错了事的乖觉,何青凡打开一盒胭脂,抠出来一大块,给这纸剪的畜牲抹了两个红脸蛋,心里这口气才算出去了。

    这家伙觉得被她侮辱了,大发脾气,一路尥着蹶子向何青凡展示了何为千里驴的风姿,何青凡感觉自己不是在骑驴,而是在骑一支离弦的箭,破风穿林。

    它沸腾的肾上腺激素支撑它大概极速狂飙了一炷香的时间,何青凡风中凌乱,头重脚轻,骑在驴背上真情实感的吐了,哇哇吐,快要把胆汁吐出来了,那家伙看见她一脸菜色,趾高气扬的哼了哼,好像在说“这就是得罪本大爷的下场”。

    呸!我去你大爷的。

    一阵浓重的脂粉味飘过来,呛得何青凡打了个喷嚏,这廉价且刺鼻的香气显然是秦楼楚馆的标配啊。

    何青凡抬头一看,果不其然,这纸皮驴把她带到艳名远播的莺莺阁来了。

    它想干什么?看着它那么努力带着她往里冲,何青凡懂了,它八成是想给她介绍一份长期且稳定的工作。

    站在门口的两个龟公立刻把这硬闯的白毛畜牲拦住,咋的?你以为你是驴进去就不用付钱了吗?别忘了你是头公驴,一根赛别人两根,一般“莺莺”受不住的,那非得是饱经风月的老手,口味还得略重,否则不敢轻易尝试人兽的。

    何况人家外边竖的牌子上面明晃晃写着只要是公的,人畜不论,一律得上银子。

    何青凡拍拍驴兄,希望它能赶快醒酒。

    几个“莺莺”簇拥着老鸨子摇曳生姿地走出来,问:“外面何人胆敢在此喧哗,叫声那么沙哑难听,把恩客都吓跑了。”

    何青凡:“哦,不才,不是在下,是在下的驴。”

    老鸨子和驴背上的何青凡对视了一秒,两只眯缝眼顿时一亮,何青凡解读出了其中的含义,她大概以为她是来毛遂自荐的。

    何青凡冷冷一笑,对老鸨子坚定地摇了摇头。

    老鸨子大觉扫兴,甩了甩香帕,问:“你到底要干什么,莫不是来砸场子的?妈妈我上面可有人。”

    何青凡点点头,表示:“我当然知道你上面有人,而且每天都换,一天几换,都不带重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