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低着头,一语不发,眼里写满了失望、为难之色,而且还红了眼圈。

    韩毅看她这般,不免有点紧张,若是没猜错,这个女人又要哭了。无声地叹了口气,正准备劝慰几句,不料,这个女人再次开了口—

    “韩大人,在相公入土之前,能否允许奴家前往义庄,照顾相公?”女人把话说完,抬头看着韩毅,深深地磕了一个头,面带恳求之色。

    “这个……”对于她的要求,韩毅倒是理解,夫妻情深,只不过在这之前,从未有过。让一个女人日夜待在义庄里,能行吗?白天倒是无所谓,到了晚上,一个年轻的妇道人家,怎么受得了?正想着如何拒绝,却不想,那个李茂才在这个时候主动开了口—

    “若梅啊,表叔知道你和老二刚刚结婚,夫妻恩爱,夫妻情深,可老二已经死了,俗话说得好,人死已矣,你就不要太难过了,和我回去吧,回去以后好好休息,这几天你都没有休息……”李村长劝慰道,站起身,见没人阻止自己,便急忙走向女人,抓住她的胳膊,意图把她拉起来,却不想这女人毫不客气的甩开自己的手,看都不看自己一眼,只是冲着韩毅连连磕头—

    “韩大人,奴家求求你了,让奴家留下来,陪着相公吧。”女人说着话、磕着头,嚎啕大哭。

    “这……”韩毅此时很是为难,女人的心情他可以理解,但让她留下待在义庄,自然是不合规矩的,可就这样拒绝,也显得自己太过无情。一时之间,韩毅倒不知如何是好了。

    “大人,既然顾夫人对自己丈夫情深意重,不忍离去,草民便想请大人法外开恩,让她留下,暂时住在县衙,以方便公堂之上的传唤。”

    就在韩毅左右为难之时,却听得这么一句,不由地一愣,回头看向旁边的苏红,微微皱起眉头,有些不解。刚才这顾大嫂哭诉之时,、她站在一旁、一句话也不说;而现在突然开口,竟是想让自己把顾老二的妻子留在县衙里,她想干什么?正待问问她到底是怎么想的,却不想这个时候,那个村长李茂才竟先开了口—

    “这恐怕不太合适吧?”李茂才自然想早点把自己的侄女,听她的意思,顾老二du'b0赚了那么多钱,这些钱可不能让这个女人独吞了,必须放在自己手里。

    “有什么不合适的,顾夫人可是被害人的妻子,被害人唯一的亲人,上了公堂,她说的话,完全可以作为呈堂证供的。”苏红这样解释道。

    “妇道人家,懂什么。”李茂才有些不耐烦的挥挥手,显得不屑一顾。

    “老人家,说这话,你可就错了。别的不说,就冲顾夫人刚才说的那些话,完全可以证明,这些天晚上,顾老二根本就不在家,而是去了赌场。如果那些打人者临时翻供,拒绝承认,顾大嫂说的话就是最好的证明。老人家,听你的意思,你可是看着顾老二长大的,和他情同父子,你侄女嫁给了他,你们也就是一家人了。就算是他du'b0这件事让你气愤,让你失望,我想你也不希望那些打了他的人逃之夭夭,逃避法

    律的制裁吧。你觉得我说的对不对?”

    苏红理所当然的解释道。眼见着老人颤抖着唇、浑身哆嗦,苏红不由地在心里冷笑,面上却没有露出分毫,依然是不容置疑的严肃。

    回头看着韩毅,苏红抱拳一拜,正色说道:“在这件事上,顾夫人也算是证人,为了防止漏网之鱼因为此事对顾夫人打击报复,伤害到顾夫人,学生建议,暂时把顾夫人留在县衙里,待得事情妥善处理之后,再想办法重新安顿顾夫人。毕竟,在这件事情上,顾夫人知之甚少,应该是无辜的。”

    苏红说完,深深地看着韩毅,希望他明白自己的深意。

    触及她的目光,韩毅明白,苏红之所以建议自己把女人留下来,并不是为了做什么证人,怕是另有深意,想了想,他点头说道:“你说的有道理。既是如此,那就赶快安排房间,让顾夫人去休息吧。”

    “多谢韩大人,多谢韩大人……”韩毅肯收留自己,女人自然是感激不尽,冲着他连连磕头,情绪激动。

    “这恐怕不太合适吧……”李茂才犹豫了好久,才支支吾吾的说出这么一句。

    韩毅却不以为然:“有何不可?打人者虽然已经伏法,但经过调查,那个赌场人员复杂,恐怕还有漏网之鱼。顾大嫂一个妇道人家,独自一人留在家里,在现在这种情况下,是非常危险的。顾大嫂一方面是被害者的遗孀,另一方面也是本案的关键证人,于情于理,本官都应该保护她的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