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衙的监牢里,潘华看着面前的翟天定,立马磕头如捣蒜,哭喊着:“翟都尉,救救我,救救我,看在这么多年,我给翟太师鞍前马后、唯命是从的情分上……”

    “惟命是从?”听到这四个字,翟天定一阵冷笑,“你的意思是,是我爹教你让那不学无术的土匪头子冒充解元入朝为官了?”

    听到这话,潘华吓了一跳,马上辩解:“翟都尉,你误会了,我不是……”话未说完,对方便打断自己的话,一声冷哼—

    “潘华,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说白了,你就是想在朝廷上培养你自己的势力,别以为我看不出来?”翟天定说着,狠瞪他一眼,面带警告。不等他辩解,只是继续说道,“就算你想安插自己的势力,你也应该看看对方是什么人啊。像你选的那个人,不学无术,狗屁不通,一问三不知。这样的人,就算是入了朝廷,位列群臣,能干什么。到时候查出破绽的可不就是那韩毅了,而是当今皇上。到了那个时候,落入天牢,你可不要怪家父袖手旁观。因为到了那个时候,谁也救不了你。”说完,翟天定死死地盯着他,目光如炬。

    对方凌厉的目光让潘华打了个冷战,连连磕头:“翟都尉,下官冤枉啊,下官也是被逼无奈,那胡德力俘虏过下官,下官好不容易脱身,若这一次不听他的,不帮他谋求一个官位,他就把事情公之于众。到时候,怕是翟太师,也会受到牵连。”

    潘华故意这样说,似想让翟天定明白自己的不得已。未曾想,对方不为所动。

    见他无动于衷,潘华自是心急如焚。想了想,再接着说道:“还有这个胡德力,其实也是个读书人,认过几个字,我才答应帮他的。可能是事情太突然了,让他傻了眼……”话未说完,就听见一声嗤笑,抬头看去,翟天定嘴角上扬,流露着轻蔑。显然对于自己的话不以为意。

    潘华看到如此,更觉希望渺茫;可翟天定又是他唯一的希望。想起一件事,他又说道:“其实在这之前,下官曾经把杜明的考卷私下里给了胡德力,让他记一下,研究一下,韩大人问起来,也容易应付。可没想到他居然把考卷丢了……”

    “丢了?”翟天定蹙着眉,有些怀疑。

    看翟天定愿意继续听下去,潘华仿佛看到了希望,急忙点点头:“这件事我也不知道,他也没和我说,把考卷还给我的时候,还信誓旦旦的和我说,觉得没问题。谁知道……”话未说完,一声冷笑就陡然间想起—

    “一个山野莽夫的话,你居然相信……”

    “下官也没办法,当时情况紧急,下官没想那么多,尤其是没想到,没想到……”说到这,潘华悄悄地抬头,看了翟天定一眼,才低声说道,“杜明还活着。”

    “这么说,你确实是派人刺杀过杜明?”翟天定探问。对方抿着嘴,把头压得很低,一语不发。既是如此,翟天定也看出了答案,自是气愤,“潘华,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擅自做主,刺杀举人。谁给你的胆子?事到如今,真相大白,人命关天,我也保不了你了。你自己看着

    办吧。”说罢,翟天定转过身,拂袖而去。

    “翟都尉……”潘华急忙喊了一声,冲过去,抓住他的衣角,拼命地摇着头,“翟都尉,下官确实派人刺杀过杜明,但下官并不是因为个人恩怨。而是翟太师。翟太师让下官这么做的啊。”

    “我爹?”听到这话,翟天定停下了脚步,看着潘华,沉声问道,“我爹为什么要这样做?”

    “二十年前,有一个叫杜保国的知府发现了太师和番邦人暗中联系,参了太师一本。好在,太师提前发现,截下了奏折,否则后果不堪设想。”潘华这样说着,抬头看向翟天定,本以为他会义愤填膺,却不想却异常冷静。不由地奇怪,这么大的事,事关翟家生死存亡,这翟天定居然无动于衷?

    对方皱起眉头,似是不耐烦,潘华不敢多想,急忙继续往下说:“后来,翟太师担心这个姓杜的不甘心,为了永绝后患,于是便反戈一击,伪造信件,告发杜保国通敌卖国。当时两国关系紧张,先帝知道以后,龙颜大怒,直接把杜保国打入天牢、发配边疆。过了几年,先帝可能是冷静下来了,又开始调查这件事,才发现查无实据。所以就打算让杜保国官复原职。没想到,这个杜保国在发配边疆的路上,就得病死了。”

    “得病死了?”这么巧?听了这话,经验丰富的翟天定自然觉得情况不对。看向潘华,却见他目光躲闪、咬牙不语,便知道是另有隐情,怕是和父亲有关。所以也没有多问,只是道,“先帝既然知道查无实据,我们翟家似乎也没受什么影响啊?”

    提到这件事,潘华好像是非常得意,呵呵一笑道:“翟太师做事,怎会轻易让人发现破绽?翟都尉,实话说吧,翟太师可能早就想到有这么一天,所以告发杜保国通敌卖国之事完全是别人出的手,表面上看起来,和翟太师一点关系也没有。那人告了状,便告老还乡了。事发之时,那个人已经死了好几年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翟天定点点头,“那这个杜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