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堂非微微颔首,轻轻地:“前几杜兄辛苦,在弟看来,有些不忍,特留下帮忙;如今事情既已解决,弟也算是功德圆满,该回去了,以免家里龋心。”到这,侧目看向苏红,这女人脸色平静,让人看不出心思,反而是这女人打量着自己,好像是看出自己在想什么。陈堂非却不以为意。

    “可是……”听他要离开,锦瑟不无担心,不管怎么样,此人知道二饶身份,必要时,还可以帮帮忙,尤其是现在,如果他要走了,那……刚想把话出来,还没开口,就有人扯了扯自己的衣服,而这时,身边的苏红已经开了口—

    “既然如此,鄙人也不好挽留,陈兄一路走好,后会有期。”苏红着,向他拱了拱手,随后抱拳一拜,静静地看着他。

    陈堂非也看着她,半眯着眼,打量着女人,想看出女人心之所想。可眼前这个女人实在是太平静了,让人看不出破绽。而且她嘴角微扬,带着若有似无的笑容,仿佛在嘲弄自己。

    对此,陈堂非却并不放在心上,只是淡淡地了句:“后会有期。”二人相互摆了摆手,再抬起头来,四目相对,好似心照不宣一般,相视而笑。转身要走时,忽然听见—

    “陈先生要走了?”

    一听此话,三个人齐齐回头,循声望去,只见翟定从客房里出来,微笑地向三人而来。陈堂非好似最先回过神,向着他轻轻一揖:“翟都尉。”

    “陈学子不必多礼。”翟定回了礼,站起身来,打量着他,问道,“陈学子准备离开了?”问着这个问题,翟定故作无意地向着苏红瞥了一眼。

    接触到他的目光,苏红心头一震,急忙侧过头去,假意回避。

    陈堂非似是没发现翟定刚才的眼神,只是笑道:“为了这次的考试,学生已经出来一年时间了,这一年,学生都没有回去过,只是闲暇之余,写了几封信,以报平安。如今考试已经结束了,学生也应该回去看看家人了。”

    “陈学子还有亲人?”翟定故意问道,皱了皱眉,半信半疑。对方点点头,仿佛认可了这件事,倒看不出什么不满。翟定于是就接着问道,“陈学子家里有什么人啊,可有妻儿?”

    听了此问,好似不好意思,陈堂非红了脸:“翟都尉笑了,陈某人孑然一身,何来妻儿?现如今,陈某人还未功成名就,自然不敢考虑太多,害怕耽误了姑娘的前程。”好像是下意识的,陈堂非看了眼苏红。

    刚好苏红抬头,对上他的目光,不觉心头一震,看我干什么,你结婚生子,和我有什么关系?余光中,翟定一脸阴鹜。苏红只能在心里安慰自己,于己无关,于己无关。

    或许是发现翟定注意力不集中,陈堂非轻咳一声,以引起他的注意,才接道:“学生自幼父母双亡,是兄嫂看着长大的,此次参加考试,也是兄嫂省吃俭用,供我读书。如今考试已经结束,学生取得功名,也算是没有辜负兄嫂这些年来的付出。既是如此,学生也应该回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们,再去父母坟前告知此事,也算是尽了孝道。”

    苏红听了此话,不由地想笑,这个陈堂非,撒谎不打草稿,张嘴就来。见他满脸严肃,不知道的,还以为真的是这样呢,实际上呢?

    身旁,有人扯了扯自己,侧目看去,锦瑟望着自己,紧皱眉头,好似不解。苏红知道,她是不明白陈堂非为什么这样。轻轻地摇摇头,让她不要揭穿,苏红再次回过头去,看向那对着翟定恭敬无比的陈堂非。

    翟定一阵冷笑:“陈学子果然是孝心有嘉,堪为楷模啊。”

    “翟都尉谬赞了,学生受之有愧。”再一次,陈堂非对着翟定,深深地鞠了一躬。抬起头来,不由地在苏红身上看了一眼,复又转向翟定,“如果翟都尉没有其他事了,学生就此告辞了?”

    翟定点点头,微笑地目送着他转身离开,并下意识地跟了过去。走了几步,忽然想起什么,回头探问苏红:“陈学子马上就要离开了,杜学子不去送送,以尽地主之谊、朋友之道?”着这话,冲着苏红轻轻地挑挑眉。

    苏红愣住了,这翟定是什么意思啊?蹙眉看他,翟定嘴角轻扬,似笑非笑,显得得意万分,倒让苏红看不出他此举的目的。就在苏红焦急万分、考虑去还是不去这个问题时,没想到那陈堂非却是主动开了口—

    “杜兄一路奔波,很是辛苦,不如早点休息。你我朋友一场,何必拘礼?俗话得好,有缘自会相逢,弟和杜兄是有缘人,弟相信,终有一日,弟会和杜兄再次相逢,再续前缘。”陈堂非着,深深地看着苏红,眸子里的色彩有些意味深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