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天定等着,本想着这女人还要说点什么,却不想,只一句,女人就沉默了。看着她低头垂眸,一副恭恭敬敬的样子,翟天定又一次皱起了眉头。不一会,衣服穿好了,苏红就放开了他,站在一旁,垂手而立。翟天定动了动唇,想说点什么,到了最后,仍旧没有开口。本能地拍了拍衣服,转身便走。

    走到门口时,翟天定忽然想起什么,停下脚步,回头看着苏红,刻意补充了一句:“不要给太多。”

    “是。”苏红仍旧毕恭毕敬,低声应道。既然是主仆,那主子说什么,自己这个仆人就做什么。

    似乎非常满意,翟天定轻轻一笑,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听到脚步声渐远,苏红才好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般,一下子坐在刚才的椅子上,终于走了,累死了。闭上眼,靠在椅背上,让自己休息了一会,重新睁眼,暗骂一句小气鬼。然后就打开抽屉,开始寻找,脑中思量着,给多少钱合适。

    其实,按照苏红的思维,这种事,不但一分钱不应该给,还应该让当事人赔付,毕竟是御赐之物,就算赔不出一模一样的,修理费总应该照价赔偿吧。可翟天定现在不但省了这丫头的赔偿,还要给她钱,这是个什么道理。或许在翟天定心里,对这个女孩也有些不忍吧。

    难道这就能说明,他翟天定有情有义?那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苏红突然发现自己好像是看不透这个男人。有情?无情?不知道该如何形容他?

    苏红突然想起,很久以前,自己读过一本书,书上说,人都有两面性。或许翟天定就是如此。表面上看起来冷面无情,实际上却是有情有义,心肠软,否则的话,不至于因为一个邱婉儿,就让邱云儿缠着自己不放十几年。想到那个邱云儿,苏红禁不住一声长叹,从现在的情况来看,那个小桃怕又是一个邱云儿吧。只可惜,痴心错付了。

    “放我出去,你们不要拉我,我要见翟公子,我有话和他说……”

    “小桃姑娘,你就别捣乱了,你也不想想,现在是什么时辰了,公子、老爷早就离家上朝去了,你说的话,谁听得见?奉劝你一句,省点力气,你老子就在门口,走路过来的,你这样大喊大叫,没了力气,恐怕连家都回不去。”

    “我不走,我不走,我生是公子的人,死是公子的鬼……唔……”这一次,小丫头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人捂住了嘴巴—

    “小桃姑娘,消停一点吧,小姐正在读书,吵着她,你付得起责任吗?你想死,可不要连累了我们。”

    还没有拐弯,就听见小丫头寻死觅活般的声音。下意识的,苏红停下了脚步,站在原地,等候着。不一会就看见几个粗使婆子拖着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向前走来。女人拼命地挣扎着,试图摆脱,试图呐喊,可嘴里裹着破布,手脚被缚,如何是他们的对手,只能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哎呦,这不是小姐身边的苏姑娘吗?”带头的婆子看到苏红,冷笑着,阴阳怪气地说道,“怎么,小姐善心大发,想放了小桃姑娘?那可不行,小桃

    姑娘弄碎了老爷的心爱之物,是万万留不得的。否则的话,还不知道这丫头下次会做出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来呢。”

    “曹嬷嬷,你多虑了,小姐不是糊涂人;奴婢今天过来,也不是小姐的意思,是公子知道小桃姑娘马上要走了,让我过来送送她,顺便有几句话交代。”苏红微笑地答道。

    听到这话,趴在地上的小桃显得非常激动,抬起头,望着苏红,呜呜地叫着。

    粗使婆子听了这话,禁不住冷笑:“苏姑娘,你可别欺负奴婢读书少,这小桃姑娘和公子可没什么关系,公子怎么会把她放在眼里?苏姑娘,别是你自作主张,如果出了什么事,奴婢可担戴不起。”说罢,冷哼一声,把头扭到一边。

    苏红连忙赔笑:“嬷嬷误会了,这种事,奴婢怎么敢自作主张?实话告诉嬷嬷,这小桃姑娘昨晚上还企图把这件事推到奴婢身上呢……”

    “此话当真?”那嬷嬷眨了眨眼睛,好不八卦。

    苏红重重地点点头:“那是当然,若不是公子小姐明察秋毫,查清楚事情的真相,奴婢现在怕是已经被活活打死了。”苏红说着,故意低下头,摸了摸眼睛,“嬷嬷,你说,都这样了,奴婢怎么还可能来看她,躲他还来不及呢。”余光一撇,那躺在地上的丫头目光恨恨,虽然被破布堵住了嘴唇,却仍旧感觉的出来,这女人想杀了自己一般的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