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到苍穹上模糊人影的一刹那,照理说,宁无心已灰飞烟灭了。

    可……

    她却意识昏沉。

    一个灰飞烟灭之人,哪里来的意识?

    是残魂?

    她不记得自己安排有后手啊?

    朦胧间,宁无心见到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妇人,有些面善,却看不清,是谁呢?

    没等她想到结果,一副温热汤药便灌入了口中。

    苦涩顿时沿着齿颊没入咽喉,她猛地一呛,却被人按住胸口,辅以两枚银针安抚下去,她想要挣扎,却没有半分气力,最终又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

    一声闷雷滚过云层,小镇乌黑的天穹划过一道电光。

    积蓄了一夜之久的春雨,终在这一刻,倾泻而下。

    宁无心便是被这声春雷惊醒的。

    她右手抱着汤婆子,抬起藏在被褥中的左手,缓缓伸展开,炭火微光下,手掌白嫩的惊人。

    手心上,一枚拇指盖大的诡异墨蝉镶嵌在血肉之中,泛着诡异的暗芒,她脑子顿时就乱了。

    屋外雨声窸窸窣窣,屋里炭火旺盛通红,暖意一片,直将人逼出一身热汗,宁无心却浑然不觉。

    她目光先是在墨蝉上流连了一阵,继而才满是复杂的环视这间屋子。

    暮色里,泛黄的老帐幔,柜子,书桌,以及那股弥久不散的汤药味,苦涩中藏着臭味。时隔多年,仍叫人无比熟悉。只熟悉淡去,剩下的就是浓浓的陌生。

    到底是隔了五百年的时间了。

    记忆与现实重合过后——

    宁无心眼睛如覆寒冰,脑海不知掠过了何种画面,呼吸逐渐急促,又片刻,她死死捏紧双掌,双掌稚嫩之极,这样一捏,火光中,泛起一股剔透的惊人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