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又是姜保河的断肠惊魂夜。

    最后几乎整个住院部都被他吵醒了,姜松海和葛六桃也不例外。

    姜筱是在很多人出来看的时候才趁乱跑下楼去的,回去的时候姜松海和葛六桃都起来了,正披了外衣。

    “小小,你什么时候出去的?”

    “我刚才去上厕所了。”姜筱随手关上门。

    葛六桃犹豫着说道:“我咋听着声音像是保河的?”来医院之前那天晚上,姜保河也嚎了一夜,所以他们对于他的嚎叫声还是有些耳熟。

    “好像是他。”姜筱点了点头,开了灯。

    葛六桃就看向了姜松海,“海叔,那咱要不要上去看看?”

    姜筱看向外公。

    他想上去看的话她也不会阻止,可是看了又能怎么样?他又不能帮着治伤。至于要再上赶着让人打让人骂,那她绝对会直接把他拽回来的。

    不过,出乎她意料之外的是,姜松海沉默了片刻,却又把披上的外衣给脱下了,坐回床,“不去了,估计是伤得痛吧,不是有保国在吗?轮不到咱去关心。睡吧,都睡吧。小小今天也累了,捂着点耳朵,睡觉。”

    咦!

    可真是难得啊!

    姜筱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完全没有想到姜保河都叫得这么凄惨了,别人都出去看了,作为以前最护着疼着老姜家的人的姜松海,竟然打算不闻不问?

    不过,这可真是好事!

    姜筱立即就应了一声,十分欢喜地关灯睡觉。

    天空放亮,又是新的一天。

    镇汽车站最早抵达的一班车上,下来了一个十分高大,身材挺拔,下巴微有片青灰色胡茬的军装男人。

    他抬头微微眯眼,看了一眼朝阳,唇角勾出一个淡淡的苦笑来。真没有想到自己当真如此妄为,为了找那么个小丫头算账,竟然负着伤,坐了一天一夜的火车,然后又赶了最早的中巴车,赶到了平安镇来。

    他是疯了嘛!

    孟昔年想着,觉得既然自己都这么辛苦地赶来了,那是一定要好好跟那猫儿算算账的,不然哪里对得起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