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重骏说,是太子妃要害她。

    绥绥以为她会后怕,会愤怒,会大哭一场,可当着李重骏,她都没有掉一滴眼泪。

    她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也许因为这一切都太合情理了,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人证物证俱在,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

    可在这东g0ng,本没有多少合情理的事。

    譬如李重骏,从前一会儿Y一会儿yAn的,现在她形容憔悴,容貌大不如前,他却莫名其妙对她好起来了。

    其实醒来的几日,她都没能照到镜子。那些g0ng人说是李重骏吩咐的,不让她起床,六月里的长安够热的了,却连开窗子也不许,说是怕她受风。

    于是殿内就像个闷葫芦罐似的,走一走就一身的汗,g0ng人不得不点起极浓的百合香。

    可李重骏还是成日来。

    他还是那懒洋洋的样子,倚在榻上同她说笑,他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时常说出什么不好听的,把绥绥得罪了,她身子虚弱,动不了,就只能转过脸去不理他。

    李重骏竟真的慌了,连忙翻身搂住她,讨好似的问,“唔?这就生气了?”

    他的眼睛很黑,很亮。

    绥绥在他的眼睛里看不清自己的模样,直到五日过去,她终于可以m0索着走动。

    g0ng人不在的时候,她偷偷溜到了西窗下,那里是g0ng人梳妆的地方,梅花案上支着小镜子。

    她在镜子里看到的,却是一张苍白至极的脸,皮r0U都仿佛消融了,流尽了血,只剩下满面的青灰;乌浓的大眼睛,原本流光溢彩的,像黑珍珠,如今光泽散尽,便洞洞的吓人了。

    绥绥没想到自己已经这样难看,一把按倒了镜子,愣住了。

    偏在这时,只听门外g0ng人们低声叫起“太子殿下”,她知道是李重骏,忙跌跌撞撞跑回了榻上,藏在了被窝里,装作睡着了。

    可李重骏当然看出来了。

    他看到了床下踢乱的缎鞋,伸手到被子里m0了m0她的脚,果然是冰凉的。

    “怎么随便下来了,连鞋也不穿?”

    他的语气有严肃的责备,g0ng人们跟在后面,大气都不敢出,绥绥却不理会。李重骏托着她的腰把她翻了个身,他的脸就这样闯进她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