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鬼魅隐隐笑着,远远看着台上的说书老人和险些躲不过厄运的祁北。七杀棋出招落空,白衣鬼魅却不躲不闪不逃避,不远不近地站在沉石盆景后面继续偷偷观察,伺机而动,姿态明显在挑衅。

    ——好罢,敢打我养的云驹,慢慢找你这个不男不女的算账。

    说书老人嚼一口鸡腿肉,冷笑一声。

    打到台子上的七杀棋消失不见,翻手张开,已然静卧在白衣鬼魅的掌心。

    ——该死的不男不女,准备瞅空继续打吗?

    老人跟没事儿一样,摸一把嘴角的鸡油,继续啃食香喷喷的鸡腿,暗中早已给祁北周身结界,面儿上却指着仍旧趴在地上起不来、好不容易抬了头却面如土色的狼狈祁北,哈哈大笑。不管从哪个角度来说,眼下是多么危险的场合啊,可老人仍然在开玩笑,还煞有介事地向惊慌骚乱的宾客们正式介绍:“各位,这个就是我说的——”

    “别说别说别说!”

    实际上此时醉仙楼里乱成一团,楼上的侍卫冲下来搜查刺客,宾客们大惊失色到处躲闪,而太史府的官兵终于也赶来护驾,食客们争先恐后,就怕来不及逃出醉仙楼呢。混乱局面中,怎么可能有人还注意着台子上的说书老人讲了些什么。

    跌倒了怕什么,大不了卷土重来,祁北一门心思只想阻止老人开口,还没意识到自己的冲动引发了连锁反应,直接破坏整个营救计划,所以,在百灵夫人跟前大放光彩的机会溜走不复返了。他心里慌慌张张地念叨着:不好,不好,捂不住他的嘴了,要怎么办怎么办?

    其实祁北并没有真正想要殴打或者冲撞老人的意思,只是动作姿态鲁莽了些。小碎则误以为他真要打主人,这还了得?!转眼间化作白光出现在祁北背后,拦住他出拳,抬手冲着他后脑勺狠狠一巴掌,警告:“这个是主人不能打!”

    生怕祁北红了眼听不进去,宛如脱缰野马一般冲着老人过去,小碎一股脑儿地使出白鬃卷缠他全身四肢,祁北跟他较量力气,云驹神力尚未完全开启,两人就已经到了僵持不下的地步。小碎灵机一动,在祁北耳边大声喊,试图让他神智清醒:“刺杀都开始啦,你还在这里浪费时间。”

    “……哎?”

    看来,没有什么比百灵夫人的安危更牵挂祁北的心。

    此话出口之前,祁北似乎失去其他意识一般,满脑子想着的只有拦截说书老人暴露自己身份。多亏小碎一句话,他彻底清醒过来,似乎塞进棉花的耳朵终于畅通了,眼睛也明亮了,浑身庞大且不可阻挡的力道也变小了,小碎终于能够彻底控制住他。

    “什么?”他两眼迷茫。

    小碎一指周围,痛心道:“你看看吧!楼上,刺客!”

    醉仙酒楼早已乱成一团。

    祁北心里咯噔一下,慌慌张张就要折回去,冲到楼上去救百灵夫人,小碎拉住他:“晚啦!”

    “啊?”祁北面色崩了。

    晚了?怎么个晚了?难道、难道……

    骤然间,祁北浑身脱力,双腿一软,居然得依靠小碎扶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