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这已经在意料之中。而此话由金鱼族亡灵说出口,便有了不同的意味。

    二老爷深深叹道:“阳儿死后,季儿一旦再回不来,小侄子太过年幼,不可能承袭大统,按照顺序,那就排到你。我也听说了,你的血燃烧起骨脉秘火,打败了乱石山的亡灵。哎,莫非当年金鱼族并没说错。若论起血脉纯正,你爹娘才是太史纯血,那么继承人就该是你啊。为父应当为你尽力争取。金鱼族的女族长还说了什么?”

    “女鬼还说,我一身纯血却没见到金乌神托梦,很可能是被伯父压制了的缘故。”

    “唔,原来如此。”二老爷眼睛雪亮。风临城主尚未驾崩,而这对父子明显已经开始做打算了。

    “君安使者已经表态愿意支持我们。”二老爷难掩兴奋之情,赶紧逐个算计手中握有的棋子,“加上今晚这一闹腾,大哥必定更失民心。可我们暂不能太大动作,免得招来嫌疑和百姓不满。”

    他回头远远望着太史夫妇门外一片跪在地上、哀声哭泣的的侍女们:“等上一两日,或许人就去了。”

    肩上忽然压上了结结实实的担子,公子尨曾经吊儿郎当、游戏人间的风流消失殆尽,他开始深思熟虑起来,却又觉得两手空空,不知从何做起,不由怅然若失,求助父亲:“要想当风临城主,是不是得有个金乌女使支持?星辰塔里的那个会听我的话吗?”

    二老爷道:“我向来不相信金鱼族异女。就算我们承认,她授命来辅佐风临城主吧,你既然是太史纯血统,那玄宸就得听从你命令,她哪里来的资格违抗?”

    他不断挖掘回忆,补充道:“我记得金鱼族初登岸的时候,的确宣称带来了金乌女使。这么说,如果你继位了,或许会出现另一位金乌神使。莫非——”

    于是,二老爷父子想当然地,把目光放在了祁北的身上。

    公子尨渐渐挺直了腰板。

    这下,二老爷更加确定儿子的名正言顺,但他荒废多年,经验太少,自己这个做父亲必须尽早全盘打算:“星辰塔主这边,你尽管交给我来打理。这位金乌神使,也由我去拉拢过来。我们暗中请玄通居士在城中造势,那个老糊涂虽然干不出个名堂,一张嘴巴倒挺能煽动。他亲眼见到了你骨脉秘火的威力,不如就直接借了他的嘴给说出去。”

    藏在暗中的祁北和小碎都听见了,互相叹道:“原来公子尨才拥有正统的太史族血脉。为什么我们从来都没注意到那个吊儿郎当的公子哥儿呢?失去了大公子阳,二公子季出海未归,只剩下馨小姐和小公子,夫人将死,太史老爷的地位岌岌可危了。”

    小碎:“可是祁北,我们不能自己乱了阵脚。太史家族的内事,就让他们自己捣腾去吧。不管二老爷来跟你说什么,你都别答应他,免得往泥潭里越陷越深。”

    祁北怀着善心,虽然很想帮个忙,无奈手头任务实在过多繁杂,且他忽然记起,曾有个陌生女子反复叱责自己,说云驹的使命就是寻找金乌神,不可分散心力去插手旁生出来的乱事。

    “这个我明白。”祁北连忙道,“玄宸都拆穿过我,我并不是真正的‘神使’,我只是云驹啦,不是来辅佐任何人的。”

    小碎有些尴尬,挠挠脑袋,还不是他自己想出来的点子,叫祁北自称金乌神使么,二老爷那边可得想办法撇清了。

    两人商量着对策,空中忽然有乌鸦飞过,祁北忧心忡忡:“除了金鱼族,还有黑乌鸦和予辉。小碎,予辉已经操控不了乌鸦。百灵夫人招来百鸟救我,可她给城里的乌鸦给盯上了。”

    “如果不是予辉,那么操控乌鸦的究竟是谁?”

    重伤的徐奕由士兵搀扶着走来,祁北和小碎都纳闷,问:“你怎么伤成这样子?发生了什么事?”

    徐奕遭到辛林亡灵的重击,幸好没死绝,捡回来一条命,他强忍着伤口剧痛,低声说道:“我知道那些乌鸦来自何方。金乌神使,你得快点儿找到予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