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退回十五分钟前,秦三儿与老婆王大花被九嶷先行支回屋,看自家老娘缓过气没。本以为自家老娘会躺在床上,哎哟哎哟心肝地叫唤,却没想到,她老人家正在吃丫头片子做的饭,精神头好的很。

    两人踏进屋,秦三迟疑地问:“娘,你没事了?”

    秦三的娘搁下碗,骂了句丫头片子,连人都不会伺候后,才看向自己的儿子儿媳,打着几个眼色。

    夫妻俩会意,一个叫女儿出去,一个关闭门窗。两人近前,听他们娘悄声说:“咱虎子在他二爷家,意思是还叫你继续找,今晚的货要出去一批,遮人耳目。”

    遮谁的耳目,屋内的人都清楚。听到虎子没事,夫妻俩双双拍心口,喘了口舒服的气。

    秦三儿埋怨:“娘,咱虎子在二叔家,我去问的时候,他也不说一声,害得我巴巴地找了叔爷过来。叔爷的那双眼睛,我看着有些邪门,大家伙儿,可别载在他手里。”

    王大花随后就道:“妈呀!吓得我差点跟着见我那死去的妈了。妈,你咋不叫丫头们喊我们一声儿,叫我们担心死了。我们死了,虎子咋办?”

    自己的娘,自己都舍不得说,王大花这不蛋的婆娘,居然埋怨起他娘来,咒自个儿死,秦三儿立时呼了一巴掌过去,“有你这么跟我娘说话的吗!”

    秦老太太看着儿媳晒得乌黑的脸上,浮出清晰的巴掌印,呸了一声,“黑了心的东西,老娘迟早要死在你的手里。”

    此话一说完,王大花的胸口又被踹了一脚,肚子上也挨了一脚。她默默受着,不敢发一言。往日那个张扬的王大花,早已消失在记忆深处。她学会了沉默应待丈夫与婆婆。

    秦老太太气出了,瞪着眼睛瞅着儿子,“儿啊!咱做完这一遭,你就别再沾染这些了,害得我日日夜夜做梦,都梦见你爹指着我鼻子,骂我没良心,说我们秦家要断子绝孙。”

    这哪行。秦三别的本事一概没有,除了累死累活的种地,他还能做什么。要他眼睁睁地看别人起大红砖瓦房,而自己还住着泥坯房,他做不到。还有将来儿子娶媳妇,也是一笔只出不进的大花销,没有钱铺路,根本不行事。

    秦三否定亲娘的建议,“娘,不做这生意,咱虎子以后上学,钱从哪来。”

    秦老太太想的简单,自古以来,女儿都是用来给儿子铺路的,她也不例外,“那几个丫头嫁出去的时候,多要点彩礼钱,给虎子攒着,也就过了。”

    事关自己的养老问题,王大花不装死了,她跳出来坚决否定道:“妈,彩礼钱才值几个钱。再说,大的就老二与老三可以嫁出去了,老四老五还得等几年,这得等到猴年马月才能等到钱。依我看,今晚上,把下面两个小丫头一块送出去,省得费口粮。趁年纪小颜色好,还能换一笔不小的钱回来。”

    难得的自家的媳妇同自己在一个频道上,秦三对着老婆缓下脸色,问出另一个问题,“家里的活咋办?”没一个丫头在家,做饭洗衣,侍候娘的活谁做。

    王大花立刻道:“不是有老三吗!她才十岁,还能留四五年在家,以后家里的活都归她。下地的事,就咱俩,忙不过来时候,花一两毛请人吃顿饭帮咱做。”

    秦三思考这个方法的可行度。

    秦老太太见自己怎么着也有人照顾着,便不多说什么,任由夫妻俩在那儿算计来算计去。

    说了一会儿,秦三一拍手,就说自己忘了什么事来着,“叔爷,还在外面呢。大花,你照顾好娘,我带着叔爷继续找咱孩子去。”

    回忆到这里完毕,秦三儿见自己的独子没事,又有些进项到手,喜得忘形,叫眼光毒辣的九嶷给瞧的分明,就是想圆个谎也磕磕巴巴,“叔爷,儿子再大哪能有生养我的娘大。看着我娘缓过劲,心中就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