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起头瞧着灰白的静谧的天,心下忽地生起一个执念,若是上天真的注定是要把她送到北安国来,那张蜻蜓在南康国想必过得也是好的。一个杀猪女,到了那等豪门……她一时失神,竟噗哧轻笑了起来。

    惊动了赵成材,摇头直笑,“真是魔症了,想着回家都想傻了”

    心情刚好,气氛恰也刚好,章清亭忽然很想告诉他,所有的实情。正打算开口,却见旁边过来一人。

    “赵先生,赵夫人,又在想家了?”高逸脸上带了几分了然的笑意,“别着急,应该再有两天,就可以到永和镇了”

    “这么快?”小两口喜出望外,“不是说还得好几天么?”

    高逸呵呵闷笑,“之前怕路上耽搁,你们又老是问,故此才把日子说得长些。不过方才我已经问过易老大了,他说两日内必到永和镇的。你们是否就不着急了?”

    那是当然二人立即激动起来,还有两天就到永和镇了,那就是说第三日上他们便可以归家了

    见他们欣喜的模样,高逸也替他们高兴,“不过我们这大船进港不方便,到时就派只小船送你们上了岸便得回来,到时可就不送你们了。”

    “你们做正经事要紧可别为了我们瞎耽误工夫了。那船码头我们都熟,车马是极多的,到时只把我们送上岸就行只是我们还原打算着请大伙儿在永和镇吃一顿的,那到时就送几桌酒席来可好?”

    高逸摇头,“不必客气了你们安心回去吧,这酒啊,我们等着来日生意做大发了,赵先生高中了,再来庆功那时可不用你们说,我们也必是要来叨扰的”

    章清亭冲赵成材一使眼色,他略一愣神,随便会意,上前道,“高大哥,既然到时不便相请,这有一封银子,就算是我们夫妻请大伙儿喝酒的你们瞧是到了南康国还是哪儿,就请伙计们热闹热闹,也算是我们夫妻的一点小小心意。”

    “这可不行且不说咱们朋友之间不必讲这么虚礼,就是此趟出来,也是顺路,可算不得什么,快收回去吧”

    “那可不行”章清亭上前帮腔,“高大哥,虽说是顺路,可这一路上,船上的兄弟们关照我们夫妻还少了么?成天在这儿白吃白喝的,又什么忙都帮不上,若不让我们请大伙儿吃一顿,那我们才是真正过意不去呢这钱啊,您可千万别再推辞了,一定要收下若是不收,才是瞧不起我们夫妻了你实说,是不是嫌少了?”

    高逸给他们夫妻说得无语,只得把钱接下,“赵夫人,您这张嘴啊,真是让人难以招架。行吧我就腆颜收了,到时请大伙吃个饭,一定说是你们夫妻请大伙儿的”

    章清亭一笑,“那才是瞧得起我们呢只可惜这永和镇离家还有段距离,你们又忙着正经事情,如若不然,倒是请你们到我们家里头坐坐,那才是礼貌。”

    赵成材忙道,“要不回程的时候过来?我们家必扫尘以待,恭候大驾”

    “那到时再说吧”高逸呵呵笑着,也不然谢绝,又和他们夫妻闲话几句,方才离去。

    自得了准信,小夫妻可是当真的兴奋起来,晚上连觉都睡不安稳了。这一夜里,恰听见有人吹埙,呜呜咽咽,撩得游子归家的心意,更加急切。

    “那是谁?”章清亭见赵成材重又披上了衣裳,往门外瞧了一会儿。

    “好象是阎大哥。”赵成材又拿件大斗篷套上,“反正也睡不着,我出去跟他说两句话就回来。你要不先睡吧”

    “我也睡不着,你去吧,我等你回来说话。”章清亭捧着小手炉在床上窝着,心里却在计较,也不知这阎家兄弟背后有着怎样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