鹫山村村尾的瓦房内,传来老婆子义愤填膺、抑扬顿挫的声音。

    “以后干活麻利点,你们娘不是个东西,前头你们爹的棺材盖还没掩严实,后头她就要出嫁了。也真不怕村里人说闲话,呸!”

    说话的是这家里当家的,名叫张莲花。

    张莲花边骂边往地上啐了一口,眼神一凛,一双吊梢眼看起来格外凶狠凌厉,脸颊上的两团颧骨让人瘆得慌。

    两个半点儿大的小娃听了奶奶的话,身子往后一瑟缩。

    女娃瘪了瘪嘴巴,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里写满了惧怕,眼看着就要哭出声了,被男娃往后拽了拽。

    “奶,我们都会乖。”小男娃低着头小声地说着,小小的拳头捏得紧紧的。

    张莲花这才冷哼一声,当是应下来。

    ……

    正六月的天气,正是最炎热的时候。

    太阳烤得人浑身冒热气,周秀秀昏昏沉沉,想要伸手从她的小包里抽出随身携带的太阳伞,可包没找着,手竟摸到了自己身上粗糙扎手的硬布头。

    她一怔愣,神色恍惚。

    “你娘是担心,才给你重新相婆家。这刚出嫁没几年,男人就没了,俩娃连话都说不利索,真要拉扯到大,你一条命就去一半了!”

    “不过你的命也算不上不好,老天爷给你一张这么标致的脸蛋,任哪个男人看了都要被勾掉魂!现在老陈家的儿子拼死拼活要娶你,我可算为你娘松了一口气。”

    “这金戒指是他家给的定情礼,收下后你就是老陈家的人。到时啥都不用带,把俩娃丢下就成!”

    周秀秀迷迷瞪瞪地听着这番话。

    她昨天写好提供给厨艺大赛的最后一个食谱,又完成视频剪辑,浑身酸痛之下,躺在床上,倒头就睡。

    可怎想一睁开眼,眼前的一切竟全变了。

    周秀秀低着头,看见自己脚上踩着一双破鞋,再抬眼,发现自己站在桥底下。

    破旧斑驳的墙面上印着各种红色标语,充满着革命与时代的气息。

    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