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阁臣在此,朱聿键冷着脸表示了自己强硬的态度,有些事情可以让步,有些事情一旦退缩将成弥天大祸。如果翟哲不答应,他宁愿两败俱伤,也要强行下旨终止此事。

    因为开科取士是国家的根本。

    翟哲躲在杭州西湖,静静等朝廷的反应。西湖畔是江南最好的修心养性之所,他躲在这里,甚至生出一种不愿意再走出去的懒散。

    秋意渐浓。

    从年初征战到年底,清廷和南明都需要时间来休整。多尔衮没有做好南渡的准备,又不敢把所有的兵马集中在扬州府,命博洛率败军回京师休整。北面的蒙古和西面的山西都不安稳,必须要在北京城驻军威慑。

    湖广替代了江南,成为第二处战场。

    信使两日一报,把湖广的战报送到江南。何腾蛟和堵胤锡督近三十万大军发动了湖广会战,与江南不同的是,清廷变成了守城。何腾蛟顺流而下攻武昌,堵胤锡围攻荆州。

    翟哲关注那里,但并不怎么上心。何腾蛟是朱聿键的亲信,就算他想,朝廷也不会给他兵进湖广的机会,何况他现在根本没那么大的胃口。一张弓弦拉的太紧会有断裂的风险,唯有松弛有度才能长久。义军在江南作战时,有守土抗剃发的激情,要想在江南之外作战,还需细细打磨。

    十月底,马士英赶到杭州。

    各地前来缴粮的船只堵塞了运河水路,他在离杭州十几里路的地方上岸,走陆路前行。

    一路看运河里的场景,马士英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他身为户部尚书,却收不到一两银子。朱聿键让他担任这个户部尚书另有居心,但他岂是被别人当做枪使的傻子。若论玩弄朝政,那几个阁臣加起来也未必是他的对手。

    浙江巡抚陈子龙在水路接了个空,直到马士英到了杭州城外三里才知晓,前来迎接。

    两人一路进城,马士英说明来意,暗中向陈子龙打听消息。他以为翟哲现在绝不会冒着与朱聿键闹翻的危险,所以才主动请了这个命令。有些事情看得很复杂,只有看透形势的人才知道,那就是送上手的功劳。

    陈子龙很谨慎的回答:“此事实际上是平虏将军府的方以智主管,我只是挂了个名。王爷不在杭州,从他回来后一直住在西湖家中,马阁部明日可亲自去拜见询问。”

    “卧子,你怎么看?”

    陈子龙弓着眉头走了十几步,才说:“朝廷开科取士是大事,与平虏将军府找幕僚不是水火不容。”

    “翟将军愿意把此事放在科考之后吗?”

    陈子龙摇头,不再多说。

    他与翟哲的关系太过亲密,有些话不好直说,无论对翟哲支持还是反对,都会对才安稳的江南产生的巨大的影响。至少,在解除清虏的威胁之前,平虏将军府的地位不可动摇。但翟哲近日的作为,让他越来越无法安心。

    武将太强,已有喧宾夺主之势,难怪皇帝不安心,他们这些文臣也多在观望中。

    马士英在杭州城中住了一宿,次日前去西湖边的王府拜见翟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