汗帐外面传来牛哞哞和马匹的嘶鸣,在安静的能听见粗重喘息的大帐中,那些声音是如此清晰。

    察哈尔打了胜仗,牲畜的叫声中也充满着欢乐。

    额哲木然坐在地毯上,他的对面,兴奋的阿穆尔更像是蒙古大汗。

    “不行”

    额哲的声音虽轻微,但意思明确。

    他思考了,他做出了决定。

    “大汗”阿穆尔头上青筋迸起,“察哈尔要统一草原,土默特、漠东、漠北所有的部落都在拜伏在大汗脚下。大汗迟早要对土默特动手,迟早要与大明决裂。”

    额哲笑了,他竟然笑了。

    “阿穆尔,我成不了你希望的大汗”

    他从桌子底下掏出一个黄金酒樽,放在桌角,伸出粗糙的食指指着它,说:“你给我倒杯酒吧”

    大帐的角落排放着各式各样的酒,汉人的烧刀子、竹叶青,蒙古人的马奶酒,还有从极北之地贩运过来的烈酒。

    阿穆尔知道大汗最喜欢的还是蒙古人的马奶酒,浑浊的液体中泛着气泡,有些酸味和臭味,那才是蒙古人的味道啊。

    他取了一个陈旧的皮囊走到额哲身边,稳稳的注满酒樽。

    额哲道:“阿穆尔你知道吗?我让你杀了马喀塔。”马喀塔就是皇太极的女儿,大清的格格。

    “她给我生了个儿子,我还是很恨她。”额哲的声音很平和,人都死了,还有什么恨意。

    “但是,我没有任何理由对左若下手,他对我不敬,他确实有实力和资格对我不敬。”

    额哲端起黄金酒樽,把一整杯子的马奶酒灌入嘴巴,有些浆汁落在黑黄相间的胡须上。

    “我杀了左若,察哈尔蒙古从此失信于天下,再没有一个朋友。”

    他把空荡荡的黄金酒樽放回桌子,说:“察哈尔与满清议和,这是察哈尔的自由,与左若无关。在草原,明军不会蠢到来招惹我们。”

    酒囊很满,阿穆尔必须小心双手扶着,防止酒浆从封口处溢出来。他可以向大汗进言,但不能替大汗做决定。

    看见拜访在面前的空杯子,他重新往里面倒满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