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须佐之男跪坐在樱花树下。即使这里只有他一个人,他的姿态也依然十分规矩,双手放在膝上,腰背挺直。眼睫合拢,似乎是在闭目养神。

    在夕阳的光辉下,须佐之男的金发上浮动着一层比黄金更加闪耀的美丽光泽,竟然比他闪闪发光的战甲更加耀眼。樱花落在上面,可那样娇弱可爱的花朵竟然让人生出一种它不应遮挡这样美丽的金色的感觉,于是八岐大蛇遵从自己内心的想法,将樱花捻在指间。

    须佐之男头也不抬:“蛇神,你来这里做什么。”

    “呵呵……神将大人真是明知故问,那份与神明的契约,你也是参与者啊。今日我不过是遵守诺言来与人类的英雄相见罢了。”

    须佐之男没回话,十足的平静安详,仿佛是树下的石像。八岐大蛇知道,这位高天原的守护者如今已经成了晴明的守护者,自己今日若有异动,他会化身最可怕的恶魔,毫不留情地杀死自己。不过他们真是多虑了,自己这般守诺之神可不会轻易毁约。

    在走进房间之前,八岐大蛇若有所思地回头看了须佐之男一眼,神将在樱花树下跪坐的模样看上去着实秀色可餐……他想,自己的乐趣都被他们剥夺了,那须佐之男来补偿一下自己,就应该是天经地义,理所当然之事。神的垂怜怎么能叫见色起意呢。另一个念头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觉得曾经杀死过自己的人很适合被玩弄并为此蠢蠢欲动,自己不会觉醒了什么奇怪的性癖吧?

    须佐之男不知道八岐大蛇在想什么,他确认晴明无事后就离开。在他走之前八岐大蛇早就失去了行踪。

    如今万事尘埃落定,平安京的趣事和繁荣让神为之驻足,神将购置了一处地产留在这里,他在现在的人间行走的时间还不够多,但缘结神对于此事颇有心得,帮他找了一个带鱼塘的大院子,须佐之男十分感激。

    不做神将,也不当处刑罪恶的处刑人,骤然失去天职的处刑神有些不知所措,那个鱼塘成了他每日固定出现的地点。

    须佐之男年幼时就接触此道,一开始他除了鱼什么都能到手,后来他熟练此事已经犹如本能。在还任武神之首时,将下属的性命肩负于身的神将并非没有压力,他偶尔有空闲几乎都用来睡觉,如果侥幸空闲长些,又睡太饱了,他会去钓鱼,他很喜欢钓鱼的时候什么也不用考虑,只要把鱼竿放下去静静等待就好了的感觉,现在也还是很喜欢不带血腥气的湿润的风。蚊虫不敢接近雷鸣风暴之子,神将的钓鱼生活比许多人都要舒适。

    这样的生活退休生活明明是梦中情生活,但乍闲下来,须佐之男还是有点不习惯,他觉得是因为自己已经习惯了征战的生活,哪怕他不愿意回到过去,他这具已经习惯了追逐死亡和暴力的身体却还在自发地追逐和渴望什么。因此,明明现在这样平稳的日子已经足够好了,明明是他一直渴求着的东西,却无法让他满足。在找到特殊的东西当替代品之前,他的身体或心会一直抗议。

    须佐之男盯着平静的水面,自己要如何做呢?

    他在院子里建了一处猫窝。

    无时无刻不娇滴滴地叫唤着讨要注意的小猫分散了他的一部分注意力,能照顾这些生命,须佐之男的内心得到了一些满足,但他知道这还不够,他的身体之中还有空洞。他并不是只喜欢小猫,有时也会接待小狗,但心中的缺口与家里住了小猫所以只能将鸟雀驱逐的遗憾不同。须佐之男给自己煮茶煮药,可那并非他需要的。他开始把时间耗费在做饭上,还是没有好转。

    时间过去,院子里的小猫们长大些,渐渐有了它们自己的去处,须佐之男却不知道自己要什么,他想要和平幸福的世界,已经拥有了,他想要回到家乡,但是镇墓兽在的地方就是他的家,镇墓兽在平安京认识了许多喜欢的人,须佐之男不想让镇墓兽和自己回到沧海之原去过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孤独生活。

    灵魂的空洞蠢蠢欲动,浅却无时无刻不折磨着他。在午夜梦回之际,须佐之男甚至会突然惊醒,看着纸门透出的朦胧的月光和影子,安静地坐到天亮。

    某一次突然醒过来的时候,须佐之男开始尝试性。

    须佐之男轻欲,鲜少抚慰自己,但他常年生活在神军之中,自然了解男性释放压力的手段,循规遵矩的神军们能纾解的手段翻来覆去也只有那几条,总有被耳聪目明的神将发现的时候。有智的生灵从诞生起就拥有欲望,须佐之男并非不知道这一点,但他当时确实有些好奇,为何自己解决不够,有些人会选择与同僚两两相伴?须佐之男自然不会点破或干涉他们的选择,这个疑惑只会被他永远埋在心中,但是现在他知道了。

    圈住性器撸动,拇指按压流水的柱头,照着这个流程射精。须佐之男擦干净手躺在床上闭目养神,射精时的快感无与伦比,从不败退的战神第一次从茫然前面逃开,借助性的手段。

    那之后,他陷在被褥里却有种周围空荡荡的错觉。虽然不知道正确与否,但是对于当年的问题,须佐之男心中浮现出了一个答案,或许大家只是喜欢拥抱别人的感觉。他在被子里蜷缩起来,迷迷糊糊地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