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宝仪的耳畔传来呼呼风声,迎面而来的雨点像刀子一样割到她娇嫩的脸颊上。她全身都透了,又无奈,只能把脸埋在男人怀里,紧紧闭着眼。

    银蛟马脚踏山河,如风疾驰,不知多久,才停下。

    这是一片野地。

    简单来说,是一片乱葬岗。

    雨小了,淅淅沥沥,傅宝仪睁不开眼。

    被男人扶下马,她的腿已经软成泥儿了,动弹不得,她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心里的气愈燃烧愈旺盛。

    他一个人淋雨还不够么?为什么非得扯着她!傅宝仪暗自决定,再也不给他送伞了。

    她刚想念叨几句,忽的发现,沈渊庭面色如纸白,眼是红的,有些吓人。

    他不会不是犯什么病了吧?

    沈渊庭漠然。他薄唇轻启:“这个地方,五年前,有人打了一仗,死了很多人。”

    他身上的衣领子被水淋了,紧紧粘在身上,发冠微微散落,像张染上了墨的白纸。脆弱,一撕就碎了。

    傅宝仪看向他。

    五年前,上野之战。她知道,沈渊庭的大哥是在这里去世的。

    他是摄政王,是将军,也是个很可怜的,在战事中失去自己亲人的普通士兵。

    傅宝仪唇瓣微动,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这股巨大的悲伤气氛,逐渐在两人之间蔓延开。

    沈渊庭蹲下身,抚摸着地上荒野长出来的杂草:“都长这么高了。”

    没过多久,雨停了。

    两个人淋了好久的雨。傅宝仪怕冷,打着摆子,沈渊庭把她举上马,长腿一跃,面色已经平缓。他把她搂在怀里,挥了缰绳,马疾驰而去,比来的时候慢。

    傅宝仪其实很想安慰他几句的。

    但她知道,一切言语,在失去亲人这种切肤之痛面前,都太过于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