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承瑾嗯了一声,回头在女孩的脸庞上轻抚而过,他凑在她的耳边柔声细语了一句:“我很快就回来。”

    女孩的眉毛微动,但依旧在沉睡之中,袁承瑾向贝拉再一次点头致谢,慢慢的拉开门走了出去。

    直到袁承瑾无声的将房门关上,贝拉的微笑复于平静,她站起身坐到男人之前的位置,低头看着女孩恬静的面容久久无言,也不知是怎么回事,或许是男孩的无微不至,或许是男孩的随口一语,她突然有了一种‘如果躺在这的是我’的想法,这种想法并不是天崩地裂的那般强烈,也不是淡泊如水的舒缓,而是忽然涌现的,一种发自心底的……羡慕。

    贝拉很不想承认她有了这种想法,但愈发的抗拒,那种想法就变得愈发强烈,乃至于有了那么一丝绵长柔软的不甘。

    “呵……我这是怎么了。”贝拉拍拍脸想让自己醒神,但一抹温暖的湿润却在首先沾染了纤细的指尖,她不可置信的呆滞了,两行清泪在面颊上汩汩流淌

    贝拉看着一点点滴落在裙子上的泪珠,她深吸一口气沉默了许久,然后在下一个不可遏制的瞬间,急促的呼吸变成了无言的哽咽,她捂着脸极力压低自己的声音,整个身体却突然有些颤抖。

    几秒,还是几分钟,贝拉感觉时间流逝的很快,几声梦呓的呢喃让她突然惊觉,她迅速直起身子看着袁憕嫤和门口,无事发生,而挂钟上的分针刚好移动了一个小格。

    贝拉,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脆弱了!她紧咬着牙恶狠狠的扇了自己一巴掌,骤然的痛楚让整个人顿时清醒,她再度深吸一口气,对着镜子保持微笑,用床头的抽纸将眼泪擦干,数秒过后,除了有些泛红的眼眶,贝拉与刚进来时再无区别,包括那张不变的笑脸。

    她看着袁憕嫤熟睡的脸庞,语气有些轻微的臬兀“这算是我栽在你手里的第二次。”

    由于神谛相命的存在,贝拉能清晰的感知到男人的心绪,以及,他对这个女孩的感情到底有多深,这是种她所不能阻止的共情,直达灵魂的共情,贝拉将手按向自己的心口,不同于霎时平静的外表,那里仍在急促不安的跳动,咚咚……咚咚,心脏鼓动的声音顺着手掌扩散至手臂,由血管分匀至骨膜,她此刻的体内,除了她自己的血液,还流淌着袁承瑾的,她能清晰地听见它流动的声音。

    那声音就如满月下的海潮,男人的血液温和无比,自注射到体内开始,它便以极快的速度渗入骨髓,将天关似的病症凝晶化解消融,润物无声的将尘秽剔除,仅仅只是一晚上的睡眠,困扰了贝拉二十余年的难题便已完全解开,自进入塞德利尔,她第一次睡了一个好觉,一个没有疼痛,没有药味的好觉。

    贝拉也是在那一刻才感受到,原来没有抑制剂,呼吸可以这样轻松,此刻的房间除了她和沉睡的袁憕嫤再无他人,没人看见她先前狼狈的模样,贝拉难得的放松下来,她侧身看向窗外温怡的暖阳,和煦的光线与她的视线交接,照的绯色的眼瞳分外灿烂,她喃喃着:“你很幸运,能拥有这样一个视你为生命的男孩,那么托你的福,希望你能继续保持这份幸运。”

    “将这份幸运,带给他,也带给重获新生的我。”

    袁承瑾刚一出门,没等他过多走动,他便看到了那道如山巅雪松般笔挺的背影,阳光下老者的身影格外醒目,每一根乌黑的发丝都在光照中熠熠生辉,如果不是袁承瑾确切的知道老者的年岁,不然他不可能相信伯冷已经一百多岁了。

    伯冷在房门打开的那一刻便将视线投了过来,他看着一晚上名声大噪的‘永昼’,眼里有隐藏不住的笑意“咱们的Merlin.Yuan.可是让汉高文好好喝了一壶辣酒。”

    “去都去了,总不能落了威风。”袁承瑾无奈的摇摇头

    “在你没入学之前汉高文将自己在塞德利尔的股份抛售,退出了塞德利尔的校董会,而后加入了道恩亚姆的阵营,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伯冷校长笑着说

    “捡了芝麻丢了西瓜?”袁承瑾脱口而出,但马上意识到自己好像就是那个‘西瓜’时,他不好意思的咳嗽了两声

    “没错!”伯冷校长赞许的看着他“其实他退出塞德利尔并不是什么大事,他这么做我也能理解,毕竟他家里的后辈在道恩亚姆,但恰恰这个时候你来了,这件不是什么大事的‘小事’也就变成了明面上的大事。”

    袁承瑾现在很清楚自己的能量有多大,他这时再自谦便显得有些做作了,他点头承认后说:“汉高文没可能想得到这点,毕竟当时我自己都懵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