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池河西岸,在无语一处小丘陵后方的登陆日军临时指挥所中,一名吊着膀子的日本海军陆战队大尉低着头,战战兢兢的向脸色阴沉的登陆日军的最高指挥官土师喜太郎中佐说道:“长官,我中队和第四特别陆战队的炮兵中队,在进攻部队玉碎的最后关头已经尽全力向敌阵地炮击,可敌人的炮火打的实在是太准确,火炮的射程也很远,即便我们尽全力射击,也还是没有掩护第四特别陆战队的勇士们撤出,请长官责罚!”

    土师喜太郎将目光从这名大尉身上挪开,又看向了另外一名大尉军官,这名大尉的脖子上也裹着渗血的纱布,显然也是受了伤。

    沉默片刻,土师喜太郎才开口说道:“你们两个中队的损失情况怎么样?”

    吊着膀子的大尉军官立刻说道:“报告长官,本中队阵亡六人,负伤十一人,一门山炮被打坏。”

    另外一名脖子受创的大尉军官说道:“报告长官,我的中队伤亡二十四人,山炮没有损坏,但是中队的储弹所在战斗中被中国军队的炮火击中殉爆,损失了八十发七十五毫米山炮弹。”

    这两名大尉军官,正是吴镇守府第四特别陆战队和吴镇守府第五特别陆战队下属的炮兵中队的中队长,而土师喜太郎所指挥的日军陆战队主力就是这两支特别陆战队(每个特别陆战队下属三个步兵中队,一个重机枪中队和一個炮兵中队)。

    不久前,土师喜太郎命令吴镇守府第四特别陆战队大队长木帧贰少佐指挥第四陆战队的三个步兵中队和所属重机枪中队对富池河东岸实行渡河登陆攻击,这两个炮兵中队则也开到了河岸附近担负起了火力掩护任务。

    这两个炮兵中队在整个登陆作战的过程中都一直在尽可能的为渡河登陆攻击的部队提供火力支援,换言之,他们也见证了渡河登陆部队从出击,直到被全歼的整个过程。

    土师喜太郎有些神情恍惚的点了点头,对两人的回答,他显然并不是很上心。

    和渡河登陆部队被中国军队全歼的失败比起来,炮兵部队的这点损失伤亡简直可以忽略不计。

    土师喜太郎接着说道:“渡河攻击的部队,真的,真的没有一个人撤出来?”

    吊着膀子的炮兵中队长一脸悲怆的向土师喜太郎立正鞠躬,说道:“长官,渡河的勇士们已全部玉碎,我在炮队镜中看的清清楚楚,他们每个人都死战到了最后一刻,捍卫了我帝国海军和帝国男儿的尊严!”

    土师喜太郎喘了一口粗气,心中的震撼简直是难以言表。

    这场渡河登陆作战计划乃是他亲自、精心的拟定而成,从富池河各处水文情况的考察,再到渡河攻击部队和渡河点的选择,无不是土师喜太郎的亲手杰作,可就是这样一个花费了他许多精力,融入了他许多苦心和战术构想的作战计划,就这样以这样一个无比惨痛的结局而告终。

    整整三个步兵中队和一个重机枪中队的陆战队官兵,包括一个少佐军官和四个大尉军官在内的将近七百名官兵,就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全体玉碎!

    按照那些俘虏的供述,明明守备在富池河东岸的守军和昨夜被他们轻易击溃的中国军队一样都是中国军队的第18师,可就一夜之间,明明应该不堪一击的富池河东岸守军,怎么就突然拥有了如此凶悍的火力和战斗力?

    土师喜太郎稳住呼吸,望向了富池河的方向挪动了几步,忽然,土师喜太郎感到有些眩晕,一个趔趄就栽倒在地。

    一名军官急忙上前要扶起土师喜太郎,却被土师喜太郎一巴掌打了一个跟斗,土师喜太郎四周的日军军官和下士官全都大气都不敢出,一片愁云惨雾。

    片刻后,一名军官俯下身子,低声说道:“长官,请您下令,我部现在该如何部署”

    土师喜太郎没有坐着呆愣了片刻,土师喜太郎挣扎着站了起来,稳定了身形,长出一口气后缓缓开口说道:“陆军部队还有多长时间能赶到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