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从窗外洒落,为狭小的房间铺上一层暖色。

    纪凌坐在床边削苹果,削完一个苹果,床上的人还未醒来,他于是将刀和苹果放在床边,缓缓伸手,抚摸那人沉睡的眉眼。

    仿佛是一个平凡的午后,提前下班的丈夫坐在午睡的妻子身边,想起平时爱侣的温柔可人,一时兴起,在人醒来前处理好他爱吃的水果。

    不过他爱的人既不体贴入微,也不温柔小意。他五官深邃,气质锐冷如刀锋,杀伐果断,一生矜傲,一双手捏断过无数脖颈,却不见他为谁洗手作羹汤。

    哦,是见过的,那是坚冰一样的男人仍与国色明艳的女人成双成对的时候。在厨房里,纪凌看见过那只常年握枪粗糙的手掌包住女人小一号的纤细娇嫩的手,认真耐心地教她如何切菜下锅,那时他才意识到,他原来也是会做饭打扫的。

    半年来,他已经看惯了白秦熟睡的样子。男人半梦半醒地靠在他的胸口,任由他照顾或把玩,眼睑温软地下垂着,懒洋洋的,像只卸了爪牙的雄狮。

    他们住在别墅里的时候,白秦睡在主卧,纪凌睡在他隔壁,墙中间有道暗门,方便他紧急情况下直接破门而入,不过从没用上过。

    偶尔睡不着的夜晚,他贴在墙边,望着窗外的星星,幻想白秦的睡颜。

    他们只隔着一道随时可以打开的门,好像隔了越不过的千山万水。

    想着想着,耳边似乎都响起了白秦均匀的呼吸声,恍然一惊,才发现是自己打起了吨。

    回想至此,他轻声叹息,指腹温柔地摩挲过白秦的侧脸,忍不住倾下身,轻轻吻上眼前这两瓣薄软的唇,浅尝却不舍辄止,将唇肉吮至红润,再探出舌尖,撬开不欢迎他的齿关。

    白秦的口中弥散着淡淡的烟草味,他有烟瘾,但抽得不频繁,想起来才捞一支,随抽随戒似的,说不上来是瘾不大还是习惯自我克制。

    纪凌照单全收,甚至有些贪婪地扫掠属于白秦的气息,吻得愈发深入,愈发失控,不知不觉便完全上床,压在他身上,吻过他的青茬与下颌。

    动情至深处,他不自禁去咬他的颈,想沿着喉结一路向下,下唇却碰到冰冷的项圈。这冷漠的触感才将他从情人般的恋抚中唤醒过来,他顿在那,直至呼吸扑热金属,才轻轻地笑了一声。

    他可悲地嘲弄自己,贪得无厌,天真可笑。

    纪凌起身,背后传来轻轻的哼声。

    白秦醒了,一睁开眼,迷糊扫眼周围,相当淡定。哦,又换地方了。为什么要说又。

    倒是在扫到站着的男人时,他瞬间反应过来是纪凌的背影,微微愣了一下后坐起身,动了动胳膊捏了捏拳,嗯,力量感很正常,除了睡前白念筝喂的那片安眠药,应该没被下别的药。

    四肢的链条都随着换地方卸下来了,只有脖颈还有令人不悦的桎梏感。白秦皱了皱眉,他不喜欢要害随时握在别人手里的感觉,所以才一直抗拒项圈,

    “怎么回事。”纪凌没有说话的意思,他只好率先开口。

    纪凌的背影顿了顿,听不出情绪地开口,“你先住在这儿,什么都别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