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汤在灶上咕嘟咕嘟冒泡,纪凌解开项圈,检查之前触目惊心的青紫箍痕好得七七八八,这才松了口气。

    “早就没事了,”白秦对他老妈子一样的过度体贴有些无可奈何,“你不用这样。”很少有人对他这么无微不至地关怀,他也并不需要,纪凌对他老是像照顾什么娇弱花朵似的,弄得他怪不适应。

    “你就是不会照顾自己,秦哥,”纪凌拧着眉头,从他们认识开始,白秦就是这样,一点不爱惜自己,“药不用喝了,等会把汤喝了。”

    “哦。”白秦点点头,等纪凌将项圈重新装上脖颈,端来梨汤,才边喝汤边说,“家里人来过了。”

    纪凌一瞬间捏紧拳头,“他们知道了?”

    “你以为瞒得住?”白秦反问他,“靠白念筝那个小崽子?还是靠他偷偷往家里送的那些人?”

    纪凌沉默片刻,问他,“你不跟他们走吗,或者藏在里面,等我回来就动手……”

    “我想动手你早死了,用得着他们,”白秦喝完汤,满足地叹息一声,“走吧,给兔崽子擦屁股。”

    纪凌低下头,他知道白念筝对白秦来说很重要,白秦这么说,就是要保下他了,即便他干的是白家最不能容忍的背叛行径。

    “好。”

    白秦没有对他下手,他也没理由到现在还拘着他。

    纪凌给他解下项圈,两人下楼,纪凌开车,直奔郊区一处废弃工厂。

    二人走进工厂,纪凌带着他一路到最深处。

    见到纪凌身边的白秦,白念筝皱了皱眉,他就知道纪凌这个蠢货手软心软,被他父亲随便哄两句就找不着北了,现在还把人带过来,这么关键的时候,他难不成要反悔,“纪凌,你后悔了?”

    “我……”纪凌刚刚开口就被白秦打断,“该后悔的是你,”白秦眯起眼,“要是你脑子还清醒,就该知道你在干什么蠢事,嫌自己命太长吗?”

    “这样啊,您是来送我去死的,还是觉得无论您动不动手我都会死?”白念筝笑笑,双手插兜,“无所谓啊,既想好好活着,又要达成目的,没有这么好的事吧?我只有死,才能拖着他们下地狱吧?”

    这下纪凌都愣住了,白念筝对他透露出的一直是独占白秦的欲望,他没想到他居然是这么想的,白秦更是狠狠皱起眉头,喝道,“你几岁了,瞎发什么疯?家里有哪对不起你,少你吃少你穿还是少疼你了?滚回去干你该干的事!”

    “没有,他们没有对不起我,可我就是恨他们,我这辈子都恨他们,只要你姓白一天,只要我姓白一天,我就要在你眼皮底下杀光白家人,”白念筝哈哈大笑,朝白秦举起枪,满脸狰狞疯狂,纪凌立即挡在白秦身前,“白秦,为什么你姓白?为什么你必须要爱他们?为什么我们只能这样活着?为什么你不能看我一眼?!”

    “白念筝,你是这么想的?”

    白念筝恍惚了一瞬,他的全名从白秦嘴里念出来,竟然格外震荡心神,他从白秦眼里读出了失望——为什么,他不应该早就对他失望了吗?

    就在这时,白秦忽然察觉什么,抬手挡在纪凌侧颈前,一根针管扎在他的腕上,他沉静地望向黑暗中隐匿的人,“Celi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