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寿宴,虞夫人心中却没有多少喜庆,只因女儿告诉她,她未来的儿媳方慈,对这门婚事很是不满,就这一句话,让她对方慈的那些好感散了个干净。

    可想到儿子那喜悦的神情时,种种不悦都只能化作无奈藏在心底,但让她万万没想到的是,自己对这门婚事如此委屈求全,他方家竟全然不放在眼底。

    “堂堂的嫡女偏要嫁给卑贱的庶子,他们方家人的脑子都让马踩了吗?”

    虞之堂一脚门里一脚门外,正听到母亲这愤恨之言。

    心脏骤缩,他快步进入屋内,紧盯着母亲道:“娘,您说的是谁?”

    见是儿子,虞夫人面色一变,忙掩饰的道:“没有谁,娘在说那张夫人满嘴胡言实在是讨厌,堂儿,你……”

    “娘,您别骗我!是不是方家不同意那门婚事?是不是他们也认为我秋闱落榜不如之润?”

    听到这话,虞夫人就知道再无法隐瞒,其实她多少也听明白女儿的意思,方家不看好之堂多半是因为之堂的身体,可这话对儿子却是不能说的,想到之前她有意让虞之润贪恋女色,却被之堂打断之事,虞夫人所幸将错就错的道:“堂儿,既然你都知道了,那娘也不瞒你了,刚刚你祖母已经告诉为娘,方家看好了那虞之润不同意这门婚事换人。”

    虞之堂刚刚只是猜测,如今真的得到了答案,只觉得一脚跌落谷底,满心的喜悦碎了个干净,那感觉就好似再次回到儿时,明明自己是虞家嫡子长孙,可太祖母乃至所有人都围着虞之润转,凭什么?他虞之润凭什么?

    见儿子神情恍惚似要栽倒,虞夫人紧张的上前一步却没有去扶,而是狠下心来咬牙道:“堂儿,你怎么还不明白?只要他虞之润榜上有名,这门婚事方家就不会反悔,以后有方家帮衬着,他再差又能差到哪去?偏偏你不理解娘的一片苦心,若是当初让那丫头迷了他的心神,哪至于有今天的摞滥?他方家再如何也不会将堂堂嫡女嫁给个白丁,如今落到这种局面,你对得起对那方小姐吗?据娘所知,那方小姐对你也是一片痴心!”

    一段话将虞之堂激的满面涨红,额头青筋直蹦,可就是这份迟来的悔恨,倒是让他站稳了身形,挣扎许久,他缓缓的开口道:“母亲教训的是,以前是儿子想错了,从今以后,孩儿再不会让母亲伤心,更不会让慈儿表妹难过!”

    随着坚定的话语出口,虞之堂只觉得心底空了一大片,他一直的信念就是像世人证明他才是当之无愧的虞家嫡子,谁知努力了这么多年,眼瞅着胜利在即,却被他亲手断送!

    那种不堪忍受的失落感,让他下意识的升起了怨恨之心,怨祖父糊涂荒唐,怨祖母冷眼旁观,怨方家不可理喻,更怨虞之润靠着侥幸的秋闱得名竟心生妄想?

    莺莺一进来,就被大少爷脸上的阴郁吓得一惊,可想到前院那一团糟,她忙上前施礼道:“夫人,不好了,老太爷酒后摔倒了!”

    “什么?”

    虞夫人一听此话顿时大惊失色,其实公爹摔不摔跤她并不在乎,她就怕对方摔大劲儿了,一不小心摔死了,那她儿子的前程可就真的完蛋了。

    一旁的虞之堂也顾不得难受了,本来按照他的性子,两场打击下来回去还得大病一场,可祖父这一摔他倒是顾不得多想了,忙与母亲一起去了前院。

    按理说老夫人仍在,虞老太爷应该与妻子住在一个院落,可这位太能折腾,今天唱戏明天敲锣把老夫人烦得不得了,因此太夫人一死,他就被媳妇给撵出了后院,直接在前院开辟了一个新的娱乐场所。

    此时的儿女们都已经得到信了,连已经躺下休息的虞老夫人都匆忙起身赶了过来,过来才知道,这位老太爷酒醉后也不怎么想起他爹了,穿着宽大的鹤氅,拎着书房的宝剑就跑出来雪中舞剑,谁知一不下心滑了个跟头来了个狗啃食,万幸的是,没让手里的宝剑抹了脖。

    看着鼻头红肿,哼哼呀呀的丈夫,虞老夫人二话没说转头就走,几个儿媳不好多待也随着走了,虞长文哥仨本就累的够呛,得知父亲没有大碍,一人说两句拜年嗑也回去休息,一时间满屋的儿女走了个干净。

    面对空荡荡的屋子,老太爷揉了揉自己的红鼻头,想着明天就回庄子,庄子里有吃有喝有玩有乐,更不用自己住冷被窝,一大堆小老婆大被同眠,乐呵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