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盘腊肠,一碟子点心,中间精致的小手炉上还坐着个不大的瓷罐儿。

    楚煜伸手打开那瓷罐儿,只见里面是一罐子熬煮的软糯黏稠的莲子粥,见这莲子粥还泛着热气,他忍不住好笑的摇摇头:将手炉当火炉用,真难为这丫头是怎么想的。

    再看榻上的被褥都以叠的整齐,桌案上原本的书籍也都被好好的摆放,我们的寿王殿下顿时觉得心里熨帖极了。

    两辈子加起来,伺候他的人很多,真心惦记他的却没几个,当然,也不能说一个倾慕他的人都没有,但楚煜是谁?堂堂的寿王殿下天潢贵胄,不是他看得上眼的人,根本就没有惦记他的资格。

    撩袍坐在太师椅上,他端起那罐在手炉上温着的莲子粥尝了一口,又夹了片切好的腊肠放入嘴里,而后这位一口粥一口腊肠,将这两样吃了个干净,才就着外面的茶水净了口,躺到榻上准备休息。

    与往日一样,他先闭目沉思,将最近的事在脑中想了一遍,可等他想完了该睡觉的时候,却下意识朝着屋子的另一边看了一眼。

    以往这空间里除了自己指定没有旁人,如今却不然,更何况那丫头白日还给自己做了吃食,万一她想进来收拾碗筷呢?万一一日不见她想进来看看自己呢?他还记得昨日里睡着的小丫头粘人的很……

    好吧,其实以寿王殿下的心胸,倒是不介意被人偷窥,偏偏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过会儿就想往那空荡荡的一面瞅上一眼,瞅着瞅着他觉得虞家那丫头有点可怜了,得到这空间两年,里面就放了两张狐皮?

    想到自家护卫的那些调查,楚煜好看的眉头轻蹙:怪不得虞姣的身子那么弱,这虞家实在是岂有此理。

    再想到上辈子因为虞家的过失,让虞姣早逝,以至于他都跟着受到了损失,他额间隆起的疙瘩就更大了,这虞家除了虞姣果然没有好人,包括那个有恋妹情节的虞之润,不行,明儿个得写信回去,让暗十再多送去点补品,否则这么瘦弱的身子到底什么时候能给他生出健康的儿子?

    当晚,满心生儿子的寿王殿下再次失眠了,而比失眠更让他气愤的是,那个倾心爱慕他的人,竟然真的一晚上都没上来偷窥……

    还偷窥?虞姣都快被吓死了,哪有心思看帅哥?她承认自己平日里表现的是傻甜白了点,可毕竟不是真的没脑子,昨晚上事发突然,大脑有点迟缓,等睡了一宿觉回归现实终于发现这情况不对。

    如今她的空间与寿王的空间绑定了,这代表什么?这代表她这个人也与寿王绑定了,不管寿王是不是正人君子,是不是不爱女色,相信以这个男人的城府与霸道,都不会容许拥有半个空间自主权的她,坦然的睡在别的男人旁边。

    也就是说,她虞姣从今以后除了寿王,必是不能嫁给别人!!!

    这个认知让一向乐观的小姑娘瞬间失去了所有的动力,别看她在后宅伏低做小,心里却是有底气的,因为她有个疼爱的她的兄长,只要有二哥在,必会给她找个人品出众的夫婿嫁过去做正妻,别笑话她一个现代女孩到了此地却只想着嫁人,可在这个男尊女卑的封建王朝,她一小小女子又能做什么?

    只有为人正妻,她才会拥有话语权,只有为人正妻,她才能亲自养育自己的子女,纵然多年之后,丈夫又宠爱了旁人,她也可以倚靠这些堂堂正正的活着,生活,不就是生下来活下去吗?她不伤人不害人,只想好好的活下去,这有什么不对?干嘛要弄个破空间把她绑定给别人?与人为妾,注定了这辈子都是为奴为婢……

    以前还能在空间里正大光明的哭,如今空间都成了别人的,小姑娘倍感心酸,只能把自己蜷缩在被子里默默委屈。

    望着快到晌午还不起身的小姐,把香绮等人都吓坏了,柳妈妈或许觉得这是姑娘家的小脾气,她们姐妹却是知道,自家小姐何曾这么颓废过?偏偏如今二少爷还不在家,让她们想要求助都没有门路。

    听她们这么一说,柳妈妈也察觉不对,仔细想了想最近发生的事,她退去了屋里的丫鬟,凑到床边低声道:“小姐,奴婢知道您是担心二少爷,可远水解不了近渴,您纵是把自己的身子愁怀了,也帮不上二少爷半分忙,反倒是二少爷若是知道了还要与您忧心。”

    虞姣本就心里难受,听到这话更想哭了,心说二哥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我们兄妹在黄泉路上还能一起作个伴。

    见被子里的人仍旧默默流泪不发一语,柳妈妈再道:“小姐,二少爷此行或许有些磨难,但凡事都有利有弊,或许这些许的磨难正是二少爷的转机,若二少爷真得了圣宠,您的大造化还在后面呢,万不能伤了身子让二少爷伤心……”柳妈妈知道她们兄妹情深,所以这劝阻里只要带上二少爷准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