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柘这听觉和嗅觉似乎真的又强了,隔着几十米的声音和气味,他都能捕捉到。

    或许还真是我的血液的作用。

    上了高铁,人不多,我们找地方坐下,就开始闲聊。

    赵长松这人,很健谈,但嘴巴不像大头那么碎。

    大头说话是有一搭没一搭,和你胡扯。什么蚂蚁爱大象,蚊子背长枪,黑白无常是姐俩,孟婆是阎王的丈母娘。

    而赵长松则说到都是些言之有物的事。

    他问了一些我和郁庭礼以前生活的事,又说了些自己的事,然后又聊了聊当今天师界的事。

    这个人给我的感觉就是很有见解。

    和老吕的愤世嫉俗、凌云的天真直爽、季岚的狡黠自负还不太一样。就比如,他觉得根本就无须存在什么天师榜。而当今天师界的乱事儿,多数都是因为这个所谓的天师榜而生。但这个天师榜似乎又取消不了,因为多少人都靠着这张榜生存。

    还比如,他觉得修道就是为了静心,扩展最多,也无非加上强体健身、除暴安良,再自私点,就是能护佑己身而已。至于什么成仙,那都是虚妄。

    如果不是因为他已经有了利用我、欺骗我的前科,我还真觉得此人可以引为知己。

    当然闲聊之中,我也了解了他的一些情况。

    他师父闻过道长一直都没有收徒的意思,直到五十岁的时候才破例收了他,它既是斗卦派这一代的开山弟子,也是收官弟子。由此可见,闻过道长是多么喜欢他。

    他和陆拂石是终南山道派这一辈分中的佼佼者。陆拂石以内功见长,而他则以各类术法为长。

    我问他,他们这辈分是不是还有一个叫做“看云”的。因为古人有诗词曰:倚长松,聊拂石,坐看云,忽然黑霓落手,醉舞紫毫春。这是形容三种静谧修行的词汇,既然有了长松拂石,或许还有看云。

    陆拂石惊愕道:“还真有个同宗师弟叫做敬看云,但我从来就不知道,名字的背后还有这么个诗句。只是可惜,我这同宗师弟已经疯了十年了。”

    “疯了?”我有些惊讶。

    道士,往往都是精神通透者,很多事看的都很开,怎么好端端的会疯呢?

    “我也说不清楚。看云师弟是苦修法门的弟子,十年前盛夏季节,在山中苦修,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点着了自己的苦修斋,大喊大叫地冲出了山。被师门救起来时,已经疯了。”

    赵长松说,道家虽然不讲究缘起缘灭,但也讲因果有序,他觉得,看云师弟慧根不错,早晚有一天还会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