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样的弱质仙骨,一样拔不出剑,”燕长墨曾见过隋婴的弟弟隋麓白,如今早早随着四界小辈,后撤到虚浮山的七星绝中。

    花浅没见过,只听隋婴提起来无数次,足见这个哥哥对弟弟的宠爱。

    两人沉默了许久,直至深夜。

    燕长墨盘腿思索,运转浊息,反复默念口诀,花浅叼着笔,刷刷的写了好几页仙纸。她有许多话想与隋婴说,可现在说,像极了交代遗言,很容易引起隋婴的怀疑。她决定写在纸上,万一自己有个三长两短,来不及亲口说的话,便是这字里行间。

    隋婴也睡不着,他强迫自己补足精神,却是越发的烦躁不安,总觉得花浅与燕长墨,在瞒着自己什么。他向来敏感,对周遭人的情绪有着细微的洞察力,燕长墨与他凶狠,花浅与他请求,他总觉得两个人的眼眸里,透着些许期待,还有淡淡的哀伤。

    就仿佛,明日便是刀山火海,他们慷慨就义,一去不返。

    换骨术?若是真的能成,他是不是就能拥有一条差不多的仙骨,加上勤学苦练,有朝一日,能不能打开轻羽剑,重建魔域长城呢?

    可修炼不是一年半载,除了花浅那般独特的仙骨,就算是燕长墨,也是自幼的基础,一步一步积累上来。他哪里有时间?还不知,仙门能撑到何时。

    仙魔大战,短短的半年时间,已经退了两界,昙山高树界,多半也难守住,最后与凡世相隔的,便是樊山长河界。

    隋婴站起来,走近窗边,他推开窗子,窗沿上有什么东西掉了下来。

    他顺着窗子低头,是他的轻羽剑。

    定是花浅,把他丢的剑送回来。他这几天心情不好,对花浅呼来喝去的,还说了许多伤人的话。他真是糟糕透了,师妹千里迢迢,九死一生,潜入魔域,救了燕家小姑娘,而他呢,非但没守住师妹的归处,反而处处让师妹操心难受。

    他这个师兄,着实没用。

    脊骨处隐隐作痛,抽走仙骨的伤痕还没好完全,隋婴捡起轻羽剑,捧在怀中。

    半晌,他从乾坤囊里,拿出几张仙纸,很快,一排排方正小楷跃然纸上。他有许多话想与花浅说,想与花浅道歉,想问问花浅在魔域受伤没有,有没有见到她的小师叔。千言万语,如鲠在喉,只有流落纸间,笔墨表述。

    东方既白,旭日破晓,燕长墨睁眼时,花浅不知去了何处,身边无人,他推开门,见隋婴等在门口。还不到午时,这厮来这么早干嘛?迫不及待的想要换仙骨吗?

    燕长墨想想就来气,那可是花浅的仙骨啊!

    “有事?”

    “我……”隋婴犹豫片刻,“我想请你帮我个忙。”

    燕长墨皱眉,只见隋婴拿出一个信封,“如果……如果我没能醒过来,去了冥府,请你帮我把这封信转交给花浅师妹。”

    “近在眼前,写什么信,”燕长墨无语,还是接过来,“行吧。不过作为交换,你也得应我一件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