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皇后的反问,虽不至于像一盆凉水泼到老猪头上,却一下把他问噎住了。

    要说一个能屡次看穿自己心思,并且稳健异常,且屡屡老辣禁言,为太子及自己设计和完善许多政策弊病的造孽才俊,会给自己的谋划留下这么大一个钻空子的空,老朱也觉得,他要是信了就是傻子。

    “也是。”

    “可他既明知如此,为何还要这么做呢?”

    “他就不怕损了标儿的名声,咱治他的罪?”

    老朱坐在马皇后身侧,一脸伤脑筋的扶额。

    论权谋论心计,谁要是敢在老朱面前搞鬼,凭着锦衣卫耳目收集情报,老朱管教这人死无葬身之地。

    可若是不跟他玩这招,而是步步摆在明面上,玩阳谋,形同弈棋,这就真非老朱所长了。

    马皇后的手指点到了老朱的脑袋上。

    这个动作,也就只有马皇后四下无人时敢这么做了。

    “你要真治了常升的罪,往后可就要被他当成小孩子哄了。”

    老朱眨眨眼。

    望向马皇后,一脸探寻之色。

    “你也说了,出来避暑这些日子,你没少给人使绊子,欲降服其心,常家小子不吃你这恩威并施,一则是看穿了你的敲打之意,二则是不愿意背上些常家背不起的罪责。”

    “可你这么步步紧逼的,他也怕不如了你的意,日后不得安生。”

    “太子殿下推行试科举,扩充考题范围,为朝廷筛选专项人才,有功无过。”

    “然太子监国。”

    “就算爆出了科举舞弊案,朝廷也必然有理由圆转斡旋,只是必须有一个代为负责科举推行执行的人出来堵住悠悠众口,整个东宫上下除了他这个少詹事,还有谁能担此罪责?

    “这不正合了你的意。”

    “说不得他在应天府正等着你的旨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