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苓带着蓟草回去的时候,崔祈彦依旧没有醒来。

    她找了一块还算干净的石头,把蓟草捣碎,来到崔祈彦身边,盯了他身上的伤一会儿,随后去解他的腰带。

    也不管他听不听得见,她一边解着他的衣裳,一边解释,“事急从权,公子勿怪啊。”

    衣带解开,他身上的伤口也展露无遗,伤口纵横交错,皮肉外翻,应是坠落时被树枝和石头所伤。每一处虽不致命,但却流了不少血。

    云苓眉头皱了皱,取了捣碎的蓟草仔细地敷在他伤口上。

    昏迷中的崔祈彦仍旧带着几分警觉,身体上的异样让他清醒过来,低头瞥见自己袒露着胸膛,想也不想地就要坐起来。

    他突然地一动,倒把云苓吓了一跳,举着两只被草汁染成绿色的手,愣怔地抬头。

    崔祈彦半仰着,跟她视线相对,再看看自己伤口上敷的东西,原来凉意是从这里传出的。

    “公子你醒了!”

    崔祈彦对上她一张精彩纷呈的笑脸,又好笑又有些酸涩。

    她脸上的两个巴掌印还未消,可以想见当时曲纬下手有多重。发髻上唯一的那支银簪也没了,又经过一番险象环生,她的头发此刻堪比鸟窝。她的脖子上也有掐痕,还有被簪子刺破的伤口。淡紫色的衣裙更是瞧不出原本的颜色,跟在泥地里滚过似的。

    崔祈彦的目光又停在她的一双手上,手腕上绑着的布条,是他在坠地前为她割开的,眼下

    只有一圈勒痕。拿着碎草的手上也遍布细小的伤。

    她这副样子实在难看,可当崔祈彦对上她那双明亮的眸子和惊喜的笑脸,竟微微失神。

    “公子?”云苓见他不作声,又唤了一声,不会摔坏脑子了吧?

    崔祈彦回过神,随口道:“你还知道蓟草能止血?”

    “在书上看过。”

    “这种书也看,”半仰的姿势实在费力气,崔祈彦干脆又躺回去,“继续吧。”

    “啊?”云苓没反应过来。

    “继续上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