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立医院内,走廊十分地安静,不时有护士走过。拐角第一间病房内,灯光还亮着。病床上躺着的人面容稚嫩,安安静静地闭着眼睛,长睫垂着,在眼下打出一小块阴影。

    立在床畔的顾时倦又低头瞥了眼慢慢滴动的点滴,看了一遍之后才伸手揉了揉眉心,缓缓地呼出一口气。

    “我说……”

    林子珩刚开了口,就立刻被顾时倦做了个闭嘴的手势,下巴冲门口扬了扬,示意他要说话出去说。

    “……”林子珩无可奈何地翻了个白眼,瞥他一眼,摇摇头跟着出去了。

    顾时倦走出门刚想在走廊停下,林子珩双手插兜,用同样地姿势扬了扬下巴,让他跟着自己走。

    这次轮到顾时倦无语了,他低头嗤笑一声,但还是跟着往前走了。

    两个人一路走到了天台上,昏黑的天空就在头顶,风从四面八方吹来,有种无法形容的安静。

    林子珩轻车熟路地走上去,往台沿儿上一靠,从裤兜里翻出一盒烟和打火机,动作十分流畅地点燃了根烟,橙色的火点在半黑暗中明灭,他伸手,问顾时倦。

    顾时倦先是愣了一下,而后又挑了挑嘴角,走过去把他伸过来的打火机和烟盒一推,靠着台沿微眯起了眼睛,风扬起他的头发。

    “动心了?少爷。”林子珩把手里的烟在空中抖了抖,烟灰扑簌簌掉了下来,瞬间便消失在浓郁的黑暗里。

    林子珩是挺奇怪的,大半夜十点了,正准备下班就接到了顾时倦的电话,说什么有人发烧非要他准备间病房,语气还慌得不行。当时他还想什么人能让这少爷这么紧张,站在医院门口一看,少爷怀里抱着个人,正是之前见过的那个小学弟。顿时就一切都明白了。

    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顾时倦会那么紧张这个小学弟,从打点滴开始都要亲自盯着,看那模样恨不得亲自上手。

    他们这些年兄弟也没白做,林子珩也知道顾时倦是个什么样的人,用四个形容就是无欲无求,哪怕是跟一群美女坐一起,他撩也就是随便撩撩,没一个有多余接触的。第二天问起来,连人家名都记不住一个。

    所以今天晚上这情况,着实让林子珩有点好奇了。

    顾时倦没说话,掀起眼皮淡淡地看了一眼林子珩,半晌才面无表情地开口道:“这重要吗?”

    林子珩立刻用一种看白痴地眼神看了一眼顾时倦:“少爷,想什么呢?你别说你还搞不清楚自己的心这种话啊。都这地步了——”

    “你还是高中生啊?”

    “磨叽。”林子珩把烟摁在水泥台上,灭了火,好笑地看了一眼顾时倦。

    “还是说,人家学弟对你一点感觉都没?”他这话虽然是个问句,说得却像是个陈述句一般。

    顾时倦没说话,他垂着眼,支着头看外面的灯火闪烁,车水马龙。话就好像堵在嗓子里,怎么样都说不出来。